《伯兮》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注释:
伯:古代兄弟姊妹中长者为伯。妇女也称丈夫为伯。
朅:音切,英武高大,威武健壮的样子。
桀:通“杰”才智出众的样子。
殳:音书,竹制兵器,长丈二。
前驱:走在前面的将士。
杲:音稿,明亮的样子
谖草:萱草,忘忧草
树:种植。
背:通“北”。古人以为指北堂。在北堂种植萱草。
痗:音妹,忧思成病
赏析:
?《伯兮》描写在家思妇想念出外远征和丈夫,表达了无法忍受的强烈感情,诗首先想象丈夫在外“为王前驱”的英武形象,生动浮现在脑海中,这才更激起刻骨铭心的思念,连打扮也无心了,思念的深沉和强烈,有如久旱渴雨。但是,这种思念之强,简直叫人无法忍受,班干脆寄托在北堂下种植的忘忧草,来消解这种沉重的思念,一层深似一层,而又层层变换抒写的方式,正是《伯兮》特点。
《东山》
我徂东山:慆(tāo)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háng)枚。 蜎(yuān)蜎者蠋,烝(zhēng)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果臝(luǒ)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xiāo?shāo)在户; 町疃鹿场,熠燿(yìyào)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鹳鸣于垤(dié),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yù)至。 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 亲结其缡(lí),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注释:
①枚:毛传解为微。朱骏声认为微是徽字之错。徽是一种标志。这里即指军服上标志。
翻译
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
我在东方说要回,我的心向往西方好伤悲。缝制一身新衣,不用再衔木棒。蠕动的毛虫,长期在桑林野外。卷缩成团独自睡,钻在兵车下。
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
瓜蒌的果实,挂在房檐上。土憋虫在屋裏跑,喜蛛在门上结网。田舍旁的空地变成野鹿的活动场所,还有闪闪发光的萤火虫。这并不可怕呀,倒使人更加思念呀!
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
鹳鸟鸣叫在小土堆上,妻子唉叹在屋裏。清除走障碍物,我家征人要到了。圆圆的苦瓜,长久放在柴堆上。自从我们不相见,到今天已经三年。
我从征去东山,很久未回家。现在我从东方返回,细雨弥漫。
黄莺正在飞翔,闪闪发光的羽毛。这人女子出嫁时,黄白色花马去迎娶。她的母亲为她系佩巾,繁多的仪式一个个。她新婚时非常美好,现在时间久了会怎样呢?
诗词鉴赏
这是《诗经·豳风》七篇诗中的一篇分为四章的长诗。
就内容看,这是一篇行役诗。行役有兵役、劳役、事役。行役诗在《诗经》中,占着重要的位置,说明行役在当时人民身上和心上压力之大。反映这一史实诗,有广泛的社会意义。这篇所写,属于兵役。是写诗中的主人从军出征,经过三年之久,才得回来时的悲喜交加的心情的。?
每章的开头,都是“我徂东山”等四句。这虽是音乐叠章的惯例,但就本篇各章的意义看,这种写法,却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层层推进。一章写将归,二章写归途,三章写归至(到家),四章写归后,而以重叠的前四句为总纲。前四句,从“徂东山”到“来自东”,是从“不归”到归“来”,也是从过去到现在。“慆慆”,极言“不归”的时间之久,细“雨”迷“蒙”,却是到家时的气候特征,这是印象很深,难于忘掉的时刻。而长期的苦闷和当前的喜慰,尽在不言之中。
这篇抒情诗写作上的主要特点,就是通过所见、所闻、所感、所想,来体现具体环境经历中的思想感情的。诗的着笔点是第三章细雨迷蒙中到家的那一刻。因为那是出征三年的结束。“我徂东山”等四句,概括了出征的全过程,而“我征聿至”一句,是转折点。从此倒推,便有未归、将归、途中、到家各阶段;从此下推,便出现了后来的新生活。诗的具体写作时间,当然在四章所写情景之后,但着笔点,却定在三章,因为这是从全部回忆中总结得来的表现方式。值得特别提出的,是这篇诗不只形象地写了感官接触到的事物,更重要的是写了人物的意识活动。而意识活动,正是精神面貌的依据,也是艺术作品的灵魂。
<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