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漂浮在空中却也不会离我们而去的诗。
短短几句换了数个视角:作为作者的我、女主人公、皇帝。
诗句间的衔接却如摄像机扫射一般连贯。
头尾的呼应让诗意突然爆发。从梅花落了下来到落满南山的时间变化,仿佛像是度过了一生。
“镜中”这个标题包含着一个拒绝的姿态。镜子具有双重功能,一方面它具有吸附和复制的功能,哪怕一面再小的镜子,它也可以把整个世界包容在内,这是博尔赫斯曾经写到的令人害怕的镜子。
但是另一方面,镜子也意味着排斥,它的四个边框就是对于其外的世界的一个推拒和否定,这是倾心于自我和内部的镜子。对于揽镜自照的人,镜子的吸附功能很少起到作用,他用自己的后背把整个世界牢牢挡在外面了,他在镜中看到的,永远是他自己。
而镜子的四个边框正好帮助他巩固自我的形象。因此,镜子也提供了一个我们对自我进行审视的绝好的机会。面对镜子,实际上就是面对自我。
值得注意的是,镜子在我们进行自我审视的过程中,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道具。它和我们之间存在一个对话关系。面对不同的镜子,我们所得到的自我形象是不同的。也就是说,是镜子在告诉我们自己是谁。
反过来说,我们每一次对自我的审视都需要一面特殊的镜子。庞德写过一首《对镜自怜》的诗,在那首诗的结尾,叙述者的自我发生了分裂,他在镜中看到的是一个他者。
这首诗是他最美,最纯粹的诗歌之一,它诉诸我们的视觉,也许还有听觉感知。但是它又将可感知物进行了转变,让其成为陌生者,还有令人悚异者。
它以其完美无缺的格律、梦呓式的无辜完成了反常的行动。它摧毁了实物, 以便将它们提升为绝对本质,这些本质与经验世界无涉,更加彻底地在语言中在场。它们借助语言进入了一种脱离了现实秩序的相互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