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井陉县北三十里贾庄,有杨六郎祠。祠迤北曰西贾(gu),祠迤南曰东贾。每岁元宵,两贾聚众争谒祠。以先登为丰谶。执长挺,击鼓竞斗,杀伤不讼,期次年复斗,阵上取赏。邻乡助哄,好事者乘马远观,交相唆激,名曰“打麻郎”。自金、元据地以来相沿,至明万历六年,新任知县知悉两贾相斗之因,遂下令毁祠戒众,示谕村民,合两贾为一,成今贾(jia)庄,岁时相庆,无蹈前衍。
太行的东麓,千年古镇贾庄雄踞冀晋通衢的咽喉要道。
800年前,这个“旱码头”财聚八方,显贵美盛,商旅往来喧腾,陉山自此繁华。此去经年,更有千年唐槐荫街市,一花香浸数十里的盛名被冠以唐槐古镇!
山中的日月滋养着金钗和布衣,流年的星辰记载着起始和繁衍,始皇帝车同轨的秦皇古道与之毗邻。
其实,古镇贾庄虽以商贾显赫,据说也与村民相约聚斗的典故有染,谓之“打麻郎”。
碑文记载,贾庄建有杨六郎祠,当地称之为“麻郎庙”。上元节时,村民争相祭拜,开场仪式为“打麻郎”,即村民踊跃上阵,乡邻激亢相唆,持长矛搏杀,掷卵石相击,直至一人殒命方歇,众人皆呼“神已收走,今岁必丰”!击杀者无悔,被杀者无怨。
尊神杨六郎静观村民代代相斗,却从不惜命止戈。百姓的命大于天呐额滴神!神不管人管,虽旧俗屡禁不绝,但教化从未停止。直至明时万历毁祠戒训,这一习俗终被改了方式,不再有殇!
失去了大悲情怀的尊神,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从此,村民心中的神不再是六郎!
一槐一寺是山里人对古镇镌刻在心上的印象,燕子归时,老街洋槐花溢出的清香,追着放蜂人四野弥漫。赶集的商贾与礼佛的香客,临走都会拽一把槐花儿的清香,掖进挎篮儿。
县志的一幅卷轴上,被渲染的古镇,士勤学、农勤耕 、商勤市,熙攘在清凉山下,太行第五陉被烘焙得千年不寐。卷轴上也蓬勃着老唐槐,朝阳寺香火缭绕。
老街如一袭唐装,老槐如唐装的盘扣,慈眉端详地见证着古镇的前世今生。沿街的故事和着槐香,和着古寺的梵唱,默然成韵。
老街静娴在傍晚之后,西窗透进山顶初上的弦月,耕烟收起晚归的牛哞、收拢了街市的叫卖。朝阳寺的香客也怀揣佛前的偈佗,披一身清夜的月辉隐身山道。山里人种春华收秋实,赶着夏雨冬雪,安身立命!
古镇人自生至老,谨记易俗化淳的遗风,铺筑清明盛景。走出山口的游子,也一定会从唐槐上捋下一把染墨生香的古韵,搓成乡愁捻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