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在茉莉花茶传来的徐徐醇香陪伴下;在香烟白色烟雾缭绕中;在第一缕阳光穿透阳台玻璃照在我身后时,终于又完成了一篇文章。
放下手机,伸个懒腰,身体靠在椅背上,微闭上眼睛,享受着写文章的乐趣,品味着抒发情感的惬意。
突然,外面各种嘈杂声的间隔中,传来一种熟悉的嗡嗡声。是鸽哨,一定是对面养鸽子的人在放鸽子。这声音太熟悉了,仿佛是在召唤,我赶紧站起来,走到阳台,推开窗,抬头寻找熟悉的影子。
在两座楼房上狭窄的天空,湛蓝湛蓝的,点缀着三两片白云,白云下的鸽群,自由自在地盘旋着。这群鸽子大概有三十多只,它们把两座楼房当做了天空中的跑道,不停地环绕着飞过来,飞走,又飞过来。
我不知道这群鸽子是不是像高尔基笔下的海燕,是不是跟海燕一样在高傲的飞翔,但是我知道它们此时此刻一定是快乐的,一定是自由自在的,或许还有些着急吧。因为用不了多长时间,它们的主人就会把它们召唤回去,回到对面楼顶那间小房子里。
小房子就是这群鸽子的家,我经常“窥视”它们的那个主人是怎么给这群鸽子喂食和照顾它们的。
对于鸽子我是十分喜欢的,曾经无数次下决心饲养一群,只是条件一直不成熟,既怕养不好,又怕伤害到别人。就像对面房顶鸽子的主人,物业大概找了他很多次了,在房顶搭建这么大的房子,肯定影响了别人。之所以到现在这个人还没有拆掉鸽子的家,可能也是很爱鸽子的人,不舍得让鸽子无家可归吧。
我家乡的朋友里,有几个特别喜爱养鸽子,每次聚在一起,谈起鸽子都是眉飞色舞的。其中有一两个还以高手自居,说起鸽子来头头是道。为了能跟他们说在一起,让我不得不下辛苦找到饲养鸽子的书,认真读过以后,用来跟他们探讨。
朋友里有个外号叫“和平鸽”的人,岁数比我大一些。对鸽子的喜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当年我们都住在矿区家属院的平房,养鸽子自然就非常方便了,他的媳妇虽然反对,但是也没有阻止。可后来棚户区改造,我们都搬迁到了城里,住上了新楼房。这下再养鸽子可就麻烦了,别人都在想方设法把阳台改成厨房,用来扩大生活空间,他却把阳台改造成了鸽子房。这下“和平鸽”的媳妇就不干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然后下了最后通碟,问“和平鸽”是要老婆还是要他的鸽子,二者不可兼得。这二选一让“和平鸽”着实为难了,真的是无法取舍。后来还是我们这帮兄弟跑来劝他,鸽子可以放弃,老婆可是一直陪你到最后的人。
有一个让我内疚很久的事,也是跟鸽子有关,让我久久不能释怀。那年母亲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有些跟哮喘相似,总是喘不过气来。我请假带着母亲跑遍了各大医院,都治不好。后来有个朋友,找了一个老中医,给我一个偏方,特别简单,说保证能治好母亲的病。对于偏方,我是特别笃信的,因为我和家里人有好几种病都是靠偏方治好并去掉病根的。
朋友特别热心,抱着两只鸽子就来了,一个劲儿地催促我下手。给母亲治病的偏方就是清炖鸽子,需要连汤带肉一起吃下去。
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杀生也不是很在意,可看着那两只精灵一样的鸽子,却犹豫不决了。最后,对母亲的爱战胜了对鸽子的喜爱,还是痛下杀手,满怀愧疚把一碗鸽子汤端到了母亲身边。
鸽子舍身救了我的母亲,从那以后,母亲的病果然好了,直到她老人家去世的时候,这个病都没有复发。也是从那以后,我对鸽子由喜爱转到了深深的敬佩,它们在我的心中,确实如神一般的存在。
我等待着鸽子群再一次从我的头顶飞过,可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肯定又飞回它们楼顶的房子里了。
也许用不了多久,这违建的房子就会被强行拆除,鸽子就会失去对于它们来说比较宽大的住宅。生存环境就是这样,跟我们人生没有什么区别,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尽管我们有的时候想拼命抵抗,可是终归抵挡不住命运的改变。人如此,鸽子亦如此,顺其自然就好,不必在意人生的枷锁和转变。可以蛰伏,也会有机会像鸽子一样,在特定的天空中盘旋,在自由自在里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