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腊月初开始,年已五十有五的我,每天晚上下了班都会急匆匆地赶回家,谢绝了诸如同事聚餐、朋友娱乐等一切活动。有同事见我不能履约,就问我在忙些啥,我笑着告诉人家:“我正在‘修长城!’”同事不解地追问:“平时从未见到过你参与‘修长城’啊,现在怎么突然上来瘾了,修起了长城啊?不如我们一起来玩呗。”“哈哈,你误会了,我是在绣长城。”同事听完我的回答后竟笑得前仰后合,说我真的会开玩笑,绣房中的活计那是女人的专利,没人见过六十岁的老头拿着绣花针做绣工的。我认真地告诉人家:“这是真的,我就是你没见识过的、拿着绣花针的老头。”
说起这次绣长城的缘故,那是因为我从小到老对长城情有独钟,有着割舍不断的爱。小时候就总爱缠着老人,听他讲述秦始皇强征民工修长城,孟姜女千里寻夫哭倒长城的故事,长城在我的脑海里就是那一块块巨大的砖,绵延不断的墙,还有高高筑起的烽火台;读小学的时候人家画天安门城楼,我却用捡来的绘图纸,在那上面像模像样的画长城;参加工作后,有幸到了北京,终于登上了那条我魂牵梦绕、巍峨耸立的长城,圆了我的“好汉”梦;远赴新疆,乘坐飞机在万米高空上俯瞰长城,它如同腾飞的巨龙,蜿蜒盘踞在崇山峻岭之间。
长城,在我的心中她就是我可爱的祖国,是中华民族勤劳、智慧的象征,长城永远都是那么雄伟高大。所以,当我看到很多女人手里拿着绣花针,绣着自己钟爱的绣品时,就突发奇想,我何不也来绣上一幅仰慕已久的长城呢。听说我也想绣十字绣,邻居的女人们笑出了眼泪。“女人绣花,是因为女人们个个像乞巧,心灵手巧,能描花,绣云霞。你一个大男人,粗糙的手怎么能拿住绣花针?快别开国际玩笑了,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歇会呢。”然而我的个性就是固执,我偏不信邪,认准的道儿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亲自到绣品店去挑选十字绣用料。一个小女孩很热情地接待我,问我帮谁买,要买什么样的图案。我告诉小女孩,是给我自己买,然后由我自己绣。女孩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这个老头,“嗤嗤”掩口直笑。我却不以为然,我行我素,细心地挑选,最终选定了一幅五十九厘米宽一百零五厘米长的“长城”风景图案,买下了质地良好的亚麻绣布、花色新颖的绣线和细小的绣花针。
俗话说“看花容易绣花难”,这话一点不错。看着人家女人绣花是那样的娴熟,可以边绣花边聊天,可是当我这双笨拙的手第一次拿起绣花针的时候,却不知道在哪里下针,该怎么绣起。无奈之下只好去网上查,请教楼上会绣的.女孩,取来了“针经”,学会了一些基本要领。
我采用了“半针绣法”,也就是绣一条对角线,先绣成/线形状,然后再绣\线,就完成一个×小十字格。如果有较大面积单色图案,就先绣一个方向的半针,然后回过头来绣另外那个半针,人家告诉我这叫“丹麦技法”,绣出的方向是一致的。起针时确定中心点,作绣时,用线松紧适度,用力均匀,起针或结束时绣线都不能打结,要留出一厘米左右的线头在面料背面相互压牢,绝不可以让线头纠缠成团。这样才可以使绣品达到画面表面清晰、背面平整的效果。当我利用两个夜晚、苦干六个多小时绣出一小块烽火台轮廓的时候,那一刻心情是无比的兴奋。谁说男人不会绣花,我的长城已经初具雏形,也必将在我的手中筑成。熟能生巧,由绣针经常扎手到绣得越来越顺手,速度也不断加快。看着一段段城墙升高,一个个烽火台筑起,一片片白云飘荡,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我的心胸也伴随长城的延伸而豁然开朗。久而久之便绣上了瘾,每天晚饭后我“大门不出,二门不入”,坐在“闺房”中聚精会神绣我的长城。经过了整整一百个夜晚的挑灯夜战、十四万余针的精心手绣,耗用五十八种颜色绣线。每一针都包含着我浓浓的情,每一线都承载着我深深的爱。一幅零点六二平方米的十字绣“长城”终于胜利“竣工”。
现在,每当我抬头看见悬挂在书房中这幅凝聚着我爱恋情愫的“长城”时,总会情不自禁的为我们聪明智慧的民族而骄傲,也为自己的处女作——“长城”绣品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