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克艳
深秋的清晨，天空迷离昏暗，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淡薄的雾色中，像是一个睡意朦胧的巨人，似醒非醒。
走出大门，身体刹那被入骨的凉意包裹，吸入肺腑的空气像冷饮一样，在胸腔里流窜四散，汗毛竖了起来，鼻头也跟着酸胀：竟然有点初冬的意味了。于是，我赶紧开始慢跑，随着脚步的加快，凉薄的秋风在耳边掠过，带出轻微的风声。几片树叶在秋风中缓慢坠落，似乎带着对枝头的无尽留恋，下坠的过程飘摇而犹疑。
原本青翠昂立的银杏在金风中，披着一身璀璨的华裳，犹如沙场秋点兵时威风凛凛的将军，那随风作响的“沙沙”声，竟似卫士们的呐喊。墙壁上，曾经在春夏里流溢成一道绿色瀑布的爬山虎藤蔓，此刻变成了火红的海洋，于微风中掀起一波接一波的红浪，在阴冷的清晨里，灼热着人的心。原来，经过风霜的绿叶，洗却青涩，竟然如此明艳动人。
花坛里，几株挺拔的大丽花昂然而立，赤红的艳丽，粉红的俊俏；它们硕大的花朵上沾着一层细微的水气，更显花朵的娇嫩与华丽。然而，它们却不是柔嫩的花儿，它们从夏天开到深秋，看过了夏季的热烈，也体味到了深秋的凛冽，它们是可以与秋菊并肩而立的，坚韧而优雅的花儿。
这时，不知谁家的狗儿，欢蹦着窜出来，快活地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转，好像那是世间最欢乐的 游戏 。我被狗儿的欢快感染，心中泛起一股暖流，脸上漾起笑意。一瞥眼，住在一楼的白发老者，仍然对着落地窗，独自一人悠闲地喝着早茶。此时，他的眼前有茶，身边有景；而他，连同他身处的风景，恰似一幅画，装进了我的心中。
跑出小区，穿着橙色工作服的清洁工已经结束了清晨的工作，扛着扫把向前走去；24小时便利店的老板正拿着抹布认真地擦洗着玻璃门，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不时地打着哈欠；早餐店门外，蒸屉上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空气中飘荡着肉包的诱人香味……
十字路口，马路对面一个坚持晨跑的邻家少女冲我会心一笑，我微笑着点头，想要加快速度。这时，离我仅有几步之遥的马路上，一只白色的鸽子悠然地踱着步子，在宽敞的马路上啄着什么，认真而投入，全然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进入我的视线，成为我眼中的风景。我停下脚步，看着那只漂亮又神气的鸽子越走越远，不得不跟它说再见。
继续向前跑，几个步履匆匆的上班族，快步走向附近的车站；车站周围，已经有几个人立在那里，不时地张望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
马路边，有序地停放着几辆出租车，车窗打开，司机或是玩手机，或是看着外面的风景抽烟解乏——对于他们来说，一夜的劳作将要结束了。
离开宽敞的马路，拐进一条小区街道，那是被附近小区居民亲切地称作“早市”的菜市场。六点多的早市，正是红火的时候，新鲜的蔬菜和瓜果还沾着露水，清灵灵的，惹人喜爱。买菜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他们的袋子里盛装着丰富多样的菜品，那是一家人一天的营养来源，自然马虎不得；一些严谨的阿姨，甚至戴着老花镜对着手上列出的清单，按图索骥般寻找自己需要的食材，那份认真投入的神情，让人心生肃敬。而那些身穿厚重衣物的商贩们，则手忙脚乱地招呼着自家摊位前的主顾们，忙碌并快乐着。我喜欢这个热闹并充满烟火气息的早市，它让我们明白一日三餐的来源，和我们辛劳工作的意义。
提着精心选购的蔬菜，一路小跑着返回。这时候，身上早就被一团热气缭绕着，全身都热乎乎的，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
望向东方，那里格外亮，太阳被云朵包裹着，周边的朝霞发出绚丽的光彩，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太阳，就在层层云雾之中，一点一点地，爬了出来。
繁忙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 巴蜀文学》出品
主编：笔墨舒卷
达州广播电视报（达州新报）《凤凰楼》副刊选稿基地。
凡在“巴蜀文学”平台上同期阅读量较高优质稿件，将被达州广播电视报刊用。
投稿邮箱：gdb010@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