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蒋凤姣
很少写有关母亲的文字,因为平生第一次懂得“心痛”这个词,竟来自于母亲的离去。“母亲”一词带给我太多的心痛和不舍……
那天,父亲带着母亲去城里复查回来的时候,一向强硬的父亲那一刻显得失魂落魄!我们从父亲的脸上感觉到了蛛丝马迹,当知道母亲已是“肝癌晚期”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顿时剧烈地揪痛起来,我终于明白:原来心是真的会痛的,而且很痛很痛……
时隔多年,已经不愿再去回忆那份心痛,只想说点开心的,因为即将是母亲的节日——母亲节。
那时外公家世优厚,母亲也因此念过一些书,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记忆中一直戴着一副眼镜,安静地在书桌旁阅读。
父亲脾气暴躁,几乎文盲。母亲从来不与他正面冲突,每次都采取迂回战术,轻而易举地化解矛盾。那时候,父亲不让我们念书,说没钱。母亲就捉了几十只小鹅,把它们交给我,鹅卖掉就是我的学费。我自然知道念书的机会来之不易,每天都会早早地起床,揣着书踏着露水把鹅赶到屋后山坡上,鹅在一旁吃草,我则在一旁大声地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八点半,我会准时地把鹅赶回家,三两下扒拉完母亲早已准备好的早饭,蹦蹦跳跳地跑去学校。我的鹅越来越大,且很凶,大黄狗都经常被它们啄得落荒而逃,小伙伴谁要到我家来,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它们才肯放行,因为我有这样一群特殊的玩伴,我的童年在多姿多彩中度过。
在我开始识字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四大名著中的《西游记》和《红楼梦》,墙上挂着《三国演义》人物脸谱的彩色纸画,母亲给我讲那些京剧脸谱的色彩含义:红脸的人忠勇侠义,多为正面角色,譬如关羽;黑色,表现正直无私,如包公;白脸代表阴险奸诈,像曹操……
以至于每次在看戏的时候能够从脸的色彩判断出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时的《西游记》全部是白话文,上下册,很厚,可我还是大致看懂。它们陪伴了我很长的一段时间,小伙伴面前,我口若悬河地讲述那孙猴子的十八般武艺,一度是被崇拜的对象。《红楼梦》却怎么也看不懂,因为凭一个孩子的思想,实在无法理解里面深重的内涵。
从小学到初中,我的作文一直是老师做范文念的。我的初中语文老师更甚,经常摇头晃脑的在语文课上抑扬顿挫的念我的作文,一次,他问起我的祖宗八代,得知我娘居然就是他的老同学。
从此后,我更受关照,安静的我有了课代表,学习委员各种头衔。同学们都把羡慕的眼光望着我,那时的我,心躁动地似要飞起来。
母亲对父亲很好,看戏的时候会细细讲解给父亲听。父亲好酒,母亲就自己酿制米酒,一缸接一缸,从来没中断过。母亲在父亲和子女中充当着桥梁的角色,温馨却不纵容。这也是父亲和我们后来永远都无法释怀的地方,母亲接近于完美,很长时间我们都无法接受现实,
母亲影响我很多,在她那里,我学到了含蓄,隐忍和坚强。
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母亲依然表现得冷静,淡然。她一直笑着对我说:不要哭也不要怕,娘只是到另外一个世界而已,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如果有天听到什么响动,别怕,那就是娘看你来了……
我一直相信母亲就在我身边,不然不会水的我飞车坠入大河居然会没事?货车翻身而只是受了点轻伤?虽然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可我宁愿相信,因为是母亲,我才多次化险为夷。我更加深深地相信,母亲一直在关注着我,爱护着我。所以在最艰苦、最困难、最颓废的时候,我都会时时告诉自己:要挺住,要坚强!因为母亲就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