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到一本书,上有几位名家关于抽烟的论述,因有同感,甚觉有趣。
朱自清先生说:抽烟不同于嚼口香糖,甜腻的味道会让人厌烦,抽烟如同玩耍,于烟雾缭绕之中,体味片刻休闲,如能在百忙之中吞吐一会,靠着座椅,悠然遐想,会是一种人生乐趣。抽烟不论出身,无论绅士,还是泥瓦匠,|当他们抽烟的时候都会是一种向疲惫的妥协。抽烟可以缓解孤单,在一个人的居室里,唯有吞云吐雾方可感知存在。烟有好有坏,能够辨别味道的是内行,不择烟而抽的是大方之家。
林语堂先生曾戒烟多年,但是总是吸吸复吸吸,最后他终于不在戒烟,因为他感悟到,戒烟于人情,于心理都是不好的。作为一个至情至性的大散文家,林先生的散文总是能于天马行空之中话不离题,一会是古希腊罗马,一会就是诸子百家,佛道诸儒,一个思想开阔的人他不会容忍自己做违反心志的事情,抽烟如果是一种爱好,那就永远不能戒掉,能戒掉的抽烟大多是一种临时的应付,无爱好和品赏可言。明代张岱曾说:人无癖,不可与之交,以其无深情也,这大概就是说抽烟也是一种个人癖好,它将人与人相融合,如果一个人总是淡泊,反觉无味,人只有痴心于一件事,我们才能看出他的用情之深,这样的人会是性情中人,也是可交之人。
徐志摩先生留学英国期间,看到不少英国人抽烟,他的几个教授说:如果我有办学堂的钱,第一件事我要做的是造一间抽烟室,其次造宿舍,再次造图书馆,真要等到有钱没处花的时候再来造课堂。徐志摩受此影响在英国期间他划船,骑自行车,抽烟,闲谈,吃五点钟的茶,看闲书,这样的生活对于一个诗人是如此的惬意,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才不舍康桥,一再的再别康桥,那首传颂到世人口中的诖应该也有很浓烈的烟味吧!
在世界范围内,爱抽烟的名家也很多。
据说爱默生和卡莱尔第一次相见时,他们没有说一句话,而是静静的对坐各抽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完成了对对方的惺惺相惜。抽烟完后,他们握手而别,一句话都没有说。抽烟的人不显得尴尬,如果两个人不需要深入的交流便能心领神会,那烟会是一个很好的工具,沟通两者,意义深远。,铁血宰相俾斯麦曾对人说:烟草之重要,必定是在觉得身上只剩下一支的时候。对于经历诸多战争的狂人来说,一些历史不过是过眼云烟,而真正重要的是自身的感受。拿破仑在统一欧洲的时候,有人向他进贡烟卷,但是他没有抽烟的经验,第一次抽烟让他咳嗽好久,于是他大呼烟卷为恶魔,后来有批评家说,如果拿破仑知道抽烟的好处的话,那么在他被放逐到圣海伦那岛上的时候,想必可由此慰藉不少的寂寞,可怜一代枭雄最终抑郁而终。
汪曾祺先生写过《人间草木》一书,在书中他对烟有过细致的描述,他认为云南、贵州、四川一带的烟质量最好,他还做了一首诗:玉溪好风日,兹士偏宜烟,宁减十年寿,不忘红塔山。由此可见,烟是一种略低于饮食的个人享受,懂得品味的人,能从中获得无穷的乐趣。
老舍先生记载过他的朋友何容先生戒烟的事情,在戒烟之前,老舍打趣的说:先上吊,后戒烟!头一天何先生睡了十六个钟头,傍晚之时他红光满面的含着笑带来了一包烟和老舍品尝,老舍怕伤了他的面子也没有说戒烟的事,于是两人便在一起,快活的抽起了烟。老舍是不敢戒烟的,他觉得戒烟的人伟大,又觉得自己没有勇气毅力,可到头来,朋友的事。
情让他明白,烟是戒不掉的。
能戒掉烟的人也有,前文联主席王蒙先生说,搞写作的人大多抽烟,王老先生为了考验自己的控制力,有时候一天只抽一支烟,有时候两天一只,他给自己定了口号:不做烟瘾的奴隶,也不做戒烟教条的奴隶。以后的日子里,当王老想继续抽烟的时候,他就看看论述吸烟害处的科普文章,看到这些危言耸听,也就不想吸烟了。
中国近代的时候曾经受过鸦片的侵略,那时候也许天朝上国的思维笼罩着人们,于是贪图享乐成了王公贵族的代名词。结果抽鸦片的风气蔓延至全国,于是便出现了近代历史上著名的虎门销烟,鸦片战争。让人上瘾的是鸦片,还有很多毒品,而抽烟伴随着中国的历史源远流长,中国从来没有因为抽烟而衰败,而是因为过度的享乐而衰亡。在当今时代,中国禁止毒品的态度一向很坚定,那些打着寻找思路吸毒的艺人的说法不攻自破。
上个世纪的文学家门,凭借手中的烟卷就能描绘出一副波澜壮阔的史诗巨著,《白鹿原》的作者陈忠实抽烟很厉害,他也抽雪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独特的爱好,或许一些愁思无处可解,于是只能在吞云吐雾中获得片刻休息,借由这种爱好,在《白鹿原》中,白嘉轩和鹿子霖总是烟袋不离手的,这是一种代入描写,也使得文章在描写的时候不至于缺少细节,如果少了这袋烟,白鹿两人的明争暗斗就不再有趣。路遥在写《平凡的世界》的时候,每天夜里抽烟写作,天明开始休息,抽烟可以缓解疲劳,却总不是一件健康的事情,至人在描绘感情的时候只会尽情发挥,此时烟成了一种不可或缺的工具。
如今的烟卷上面都写着:抽烟有害健康的标志,可是烟卷依然销售的很好,当下的人们面对不健康的事,如同躲避瘟疫,避之不及。抽烟也算得上是一种源远流长的事,能抽则抽,不能抽尽可以断绝的,不要在公***场合抽烟,也是一种对别人的尊重吧!
东坡先生大概是爱抽烟的,他的烟友是黄庭坚,有诗为证:“万卷明窗小字,眼花只有斑斓,一炷烟消火冷,半生身老心闲。”抽烟需要找到对的人,面对人情的冷漠,浮世的凋弊,唯有一支烟在半明半灭中给人心灵的安慰!
喜欢在抽烟时听音乐,于是作诗一首:
一手拿笔,一手拿烟
烟雾在缭绕中升腾
思绪在不平中翻滚
烟灰燃着快乐的音符
在莫扎特e调奏鸣曲中噼啪作响
沉沉的落下
缓缓的抒情
似有烟尘充斥胸怀
走向七筋八脉
走向五脏六腑
最终跟随着音符的弹跳
燃着淡淡的香
袅袅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