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秋天,我能说些什么,坐在秋天的田埂上,风照样掀起我的衣裳。
关于秋天,我能说些什么,旷野里我独自一人即使是嘲笑,也没有人关注我和草根一样微不足道的忧伤。
一盆暮色清水一样泼在脚前,转眼就把正前方的太阳洗的冰凉,我得赶紧按住我的草帽,离开这个地方,一群落叶正在匆忙的赶路,再晚一步,我就会落在它们的身后,手拿一柄树枝——这是秋天的树枝。
我在一凹湖水面前迷了路,这是秋天的湖水,我的秋天,我刚刚蓄满喜悦的心一下子悲怆了,手里的土壤从指头间变成了沙尘,我正在把一些浮躁的东西,慢慢的碾碎——去年的稻草人,还站在老地方,而孤独的秋天,我再也不能重蹈过去的覆辙了,关于秋天,我能说些什么,写完这行诗,我就两手空空了,奔跑在生命的田野上。关于秋天,我能说些什么。有谁看见我,过了对岸,就成了浩荡秋风里的,一粒沙了。
秋天的树,云在空中走一走 停一停,季节布满阴影和冰冷的预言,疾风吹走了大鸟,一棵树的沉默,令人怜惜又令人恐惧,一棵树消瘦下去的理由,就是整个秋天消瘦的理由,在乡村除了庄稼和道路,整个旷野都断断续续地站满了孤独的守望者,他们不说一句话,甚至也不对望,仰望的姿态使天空更高飞鸟更大,像爱情一样忠贞 秋天的树,没有誓言却不约而同地一起老去
让人悲怆但不可挽留,落叶飘的像雪 又像一曲绝唱,仿佛生命就像一场舞蹈,渺渺茫茫舞罢又
苍苍凉凉登场 。
秋天的稻田,从早晨开始, 磨镰的声音就把我的耳朵叫醒,穿过城市 穿过街道和一个露天商场
我们的土地潮湿而且肥沃,我们的水稻金黄而成熟,清凉的太阳顺着少女的发梢升起,水稻的波浪被一镰镰揽进她们的怀抱,去年的稻草今年依然坚韧,美丽的少女像美丽的秋天,让我联想起一幅淡黄色的大写意油画,我热爱劳动 但一行水稻没有割到头,我就躺在了田埂上,我被一只水洼里的秋虫嘲笑着,我嚼着一根汁液丰富的草根不与它计较,眯起双眼 翠绿的稻粒比装满清水的水壶,还要饱满 我幻想着城市,不知道那里的柏油路上是否能生长稻子站在人生的田野上,我是一个孤独的稻捆,没有人跳下马车把我带走,没有人逼你在这块土地上生长,就像这一根根无怨无悔的水稻,我耐心地等着,秋天过去 稻田空荡,我在这寂静的季节里步入金黄的天堂
秋天,昨夜一只过路的老鼠,蹬踏了脸盆,整个院子,“哐当”的响了一声,夜很静,可以听见树叶的喘息,我想起凉绳上未收的衣服,电视早就关了,可风扇还在转着,拉过被角,我的梦还在十年前家乡的土坡上,懒散的想着:明天要穿长袖的衬衫了,秋天穿过门缝,蓦地铺满了一地的凉意。
秋天,与一场雨不期而遇,像精致的马匹 突然找到了蹄声,小心翼翼的奔跑 夜色四溅深夜冒昧的造访者,穿过水淋淋的街巷,雪亮的皮靴,一个个水洼无比生动,猜测中的面庞 比一块冰还要温暖做梦的人和他梦见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到了那支铜号,被雨水断断续续地擦亮,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最后一张门牌号码,就是一只善于窥视的瞳孔,在城市与乡村接壤的地方,发现从夜里一步跨出来的人,或者在潮湿的雨水里升上天堂,或者在一曲铜号中,打马赶回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