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如老式电影般一去不复回。只在缓缓展播的时候,才会揪起心深处隐隐伤痕。时光是最好的化妆师,把一切的表面抹得平平整整,实则,内里却是暗流潜涌。
那个下午,隔着暖冬的阳光,她踮起脚尖,在他额上留下热热的一吻,却发现他的眼里流淌着不真实的虚幻。流光溢彩或水样的东西缓缓晃荡着。她仔细揉揉眼睛,却是什么也没有。是他真实而亲切的微笑。一点预兆也没有,他拥她入怀,紧紧的,如呵护着心头的那块宝贝。分明,有液体下坠的声音。
然后,是车子开动的轰鸣。他在隔着车窗告别,挥挥手,隐隐约约,挥不走淡然而留恋的眼神。以为从此纠葛顿消,从此以为缘离他们三万八千里,从此,她的世界不再有他的轨迹。她痴了,傻了,那声热吻的声音,还残留在沉闷的空气里,随着灰尘而飘忽于无形。
撕去一页苍白的日历,迎来一个个苍白的日子。支离破碎的语感,试图拼凑一个新的故事,因情节,生动不起来。心情,永远活在无奈之中。
每个人都喜欢大团圆结局,看所有的'肥皂剧也如是。虽然其中的情节会折磨得人泪眼滂沱,最后的结局如果是苦尽甘来,看后会让人会心一笑,留下些许舒坦。见不得剧中的人物阴险狡诈,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戏里有一个让他即刻撞了的场面,还能马马虎虎解恨,否则,连看到最后的结局都无法坚持。
到音像店里去淘那支老歌,刷新的封面,时时宣告着物换星移。学友的老歌早已被这个世界遗忘很久,想起情感这东西,流行过之后,也许不曾被人铭记,或许只如烟花,只会绽开一瞬。找了好久,伶俐的店员才从角落里找到“吻别”原碟。是带着淡淡温和微笑的学友,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眼神干净明朗。
忙不迭地,把碟片装上许久不曾动用的碟机,略带忧伤的音乐回荡在耳边,醇厚的男声,如一种盘旋不止的水质,缠绕着,挥之不去。于是,再一次的,心便开始疼起来。仿佛那开了一地落花的树下,一对相拥的背影,一对依依不舍的眼神。当吻别再一次响起,当乐声再一次忧伤,泪转了千回,其实,每一次都流回心里。背后,仍是纷纷扬扬的落花,屏住气,情感如风。
在思想闲暇之余,会注意观察一些细节,比如行人的姿势,路人的眼神,甚至一些飘忽的尘埃。很难想象,那无人的午夜,落寂的背影,街灯拉长的思念,轻一声重一声的呼吸声,学友还在深情的唱,唱给午夜里寂寥的街灯,唱给那一对有缘相见却无缘相守的尘世男女。声音依然温暖,却是越来越淡,淡淡的消失于窗前微红的晨曦里。
空气中留下淡淡的体香。或许是一种香水,他赠给她,她专门涂在耳垂处,激起他最后的留恋。一些陈年老歌,似乎可以随意制造爱情,也似乎可以折散爱情,淡淡的,只留下一些萎靡颓败的回忆,盛开时艳丽,殒落迷离而无踪。
学友继续吟唱;我的世界开始下雪,冷得让我无法多爱一天——歌声苍凉而冰冷,就像那最后一吻,男人的热情可以融化拒绝融化的冰,男人的冰冷同样可以冻结一切温情。那街,那月色,那冷意,一阵阵地窜将出来。男人喜欢看一张漂亮的脸,女人喜欢看敦厚的笑容,男人爱上一个人可以用一秒钟的时间,然后用几个小时去忘却。女人爱上一个人用几个月甚至几年,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去忘却。暗夜里,藏在记忆里的仍是那声热吻,那抹眼神,可以深锁所有的爱。爱到最终,那人群里走着的背影,和世上千千万万人又有何异?
这世上,本没有永恒的爱情,永恒的,只有风声水声和这些滴滴答答的时间。这世上,也许并没有痴情人,只是以爱为借口的一些虚荣或偏激,甚至,借爱的代名词来满足自己的寂寞渲染。掌声雷动里,有一对爱情上演,有一些戏入幕,也有一些戏被忘怀,就如吻别,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人间上演,而有些情感注定躲在阴暗角落里,缅怀那些似水流年。虽然很想留住那些如纯洁雪花般的爱情,但,这尘世里的烟火,注定让爱无退路,也无出路。结局本是如此,分分合合,缺缺圆圆,平常事而已。
吻别,说好不哭,他们能给彼此一生那么长的相拥吗?他们能容忍彼此异端的脾性一生那么长吗?那么热烈地贴近过,肌肤,唇与唇,甚至某个密合的角落。明天之后,也许一生都不再相见了。他伸出手,看她像一只鸟般地飞走,绝望,但他没有再拉住她。倔强而坚强的她呀,内心实则脆弱无助。她能漂泊至何处?她的心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忍住,不哭,把泪往心里流。
请允许我和你吻别
在这水草丰美的网络里
我要吻去你眼里的云和水
唇上阴凉的影。把千年吻成一刻
把你的柔情汇成我心海的潮汐
与脉搏同在,与日月相呼应
愿你在我梦里,夜夜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