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散文网 - 古代散文 - 摘抄散文 好的继续提高悬赏!

摘抄散文 好的继续提高悬赏!

1、海 上 日 出

巴金

为了看日出,我常常早起。

那时天还没有大亮,周围非常 清静,船上只有机器的响声。

天空还是一片浅蓝,颜色很浅。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 霞,慢慢地在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我知道太阳要从 天边升起来了,便不转眼地望着那里。 果然过了一会儿,在那个地方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红 是真红,却没有亮光。这个太阳好像负着重荷似地一步一步、 慢慢地努力上升,到了最后,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 面,颜色红得非常可爱。一刹那间,这个深红的圆东西,忽然 发出了夺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发痛,它旁边的云片也突然有 了光彩。

有时太阳走进了云堆中,它的光线却从云里射下来,直射 到水面上。这时候要分辨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倒也不容易, 因为我就只看见一片灿烂的亮光。 有时天边有黑云,而且云片很厚,太阳出来,人眼还看不 见。然而太阳在黑云里放射的光芒,透过黑云 的 重围,替黑 云镶了一道发光的金边。后来太阳才慢慢地冲出重围,出现在 天空,甚至把黑云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红色。这时候发亮的不仅 是太阳、云和海水,连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这不是很伟大的奇观么?

2、第一场雪

峻青

前天,气象台发布了西伯利亚来的寒流即将南下的消息;昨天,强大的冷空气就侵入了胶东半岛。

前些天还暖和得如同阳春三月,昨天清早,天气骤然变冷,空中布满了铅色的阴云,中午,凛冽的寒风刮起来了,呼呼地刮了整整一个下午。黄昏时分风停了,就下起雪来。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开始下雪时还伴着小雨,不久就只见鹅毛般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飘落下来,地上一会儿就白了。冬天的山村到了夜里格外寂静,只听见雪花簌簌地不断下落。偶尔咯吱一声响。树木的枯枝被积雪压断了。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早晨,天放晴了,太阳出来了。推开门一看,嗬!好大的雪啊!山川、树木、房屋,全部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万里江山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落光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一阵风吹来,树枝轻轻地摇晃,银条儿和雪球儿簌簌地落下来,玉屑似的雪末儿随风飘扬,映着清晨的阳光,显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 大街上的积雪有一尺多深,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群群孩子在雪地里堆雪人,掷雪球。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并不是迷信,有着充分的科学根据。寒冬大雪可以冻死一部分越冬的害虫;雪水渗进土层深处,又能供应支离破庄稼生长的需要。这场大雪十分及时,一定会给明年的小麦带来丰收。有经验的老农把雪比作是“麦子的棉被”,冬天“棉被”盖得越厚,春天麦子就长得越好。所以又有这样一句谚语:“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我想:这就是人们为什么把及时的大雪称为“瑞雪”的道理吧。

3、朋友及其他

杏林子

朋友即将远行。

暮春使节,又邀了几位朋友在家小聚,虽然都是极熟的朋友,却是终年难得相见,偶尔电话里相遇,也无非是几句寻常话。一锅小米稀饭,一碟大头菜,一只巷口买回的烤鸭,简简单单,不象请客,倒象家人团聚。

其实,友情也好,爱情也好,久而久之,都会转化为亲情。

说也奇怪,和新朋友会谈文学、谈哲学、谈人生道理,和老朋友却话家常,柴米油盐、细细碎碎、种种琐事。很多时候,心灵的契合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来表达。

朋友新烫了个头,不敢回家见母亲,恐怕惊骇了老人家,却欢欢喜喜地来见我们,老朋友颇能以一种趣味性的眼光来欣赏这个改变。

年少的时候,我们差不多都在为别人活,为循循善诱的师长活,为许多观念、许多传统的约束力活。年岁逐增,渐渐懂得为自己活,照自己的方式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不在乎别人的诋毁流言,不在乎别人的批评意见,只在乎那一份随心所欲地舒坦自然。偶尔,也能够纵容自己放浪一下,并且有种恶作剧地窃喜。

也越来越觉得,人生一世,无非是尽心,对自己尽心,对所爱的人尽心,对生活尽心,既然尽心了,便无所谓得失,无所谓成败荣辱,许多事情便舍得下,放得开,包括人事的是非和恩怨,金钱与感情的纠葛,懂得舍、懂得放,自然春风和煦、月明风清。

就让生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吧,犹如窗前的乌柏,自生自落之间自有一份圆融丰满的喜悦。春雨悄悄地落着,没有诗,没有酒,只有一份相知相属的自在自得。

夜色在笑语中渐渐沉落,没有送别,没有挽留,甚至也没有问归期。

已经过了大喜大悲的岁月,已经过了伤感流泪的年华,知道了分别原来是这样自然和顺理成章的事,懂得了这点,便懂得珍惜相聚的温馨,分别便也欢喜。

4、火烧云

萧红

晚饭过后,火烧云上来了。霞光照得小孩子的脸红红的。大白狗变成红的了。红公鸡变成金的了。黑母鸡变成紫檀色的了。喂猪的老爷爷在墙根站着,笑盈盈地看着他的两头小白猪变成小金猪了。他刚想说:“你们也变了”,旁边走来个乘凉的人对他说:“您老人家必要高寿,您老是金胡子了。”

天上的云从西边一直烧到东边,红彤彤的,好像是天空着了火。

这地方的火烧云变化极多,一会儿红彤彤的,一会儿金灿灿的,一会儿半紫半黄,一会儿半灰半百合色。葡萄灰,梨黄,茄子紫,这些颜色天空都有,还有些说也说不出来、见也没见过的颜色。

一会儿,天空出现一匹马,马头向南,马尾向西。马是跪着的,像等人骑上它的背,它才站起来似的。过了两三秒钟,那匹马大起来了,腿伸开了,脖子也长了,尾巴可不见了。看的人正在寻找马尾巴,那匹马变模糊了。

忽然又来了一条大狗。那条狗十分凶猛,在向前跑,后边似乎还跟着好几条小狗。跑着跑着,小狗不知哪里去了,大狗也不见了。

接着又来了一头大狮子,跟庙门前的石头狮子一模一样,也那么大,也是那样蹲着,很威武很镇静地蹲着。可是一转眼就变了,在也找不着了。

一时恍恍惚惚的,天空里又像这个又像那个,其实什么也不像,什么也看不清了。必须低下头,揉揉眼睛,沉静一会儿再看。可是天空偏偏不等待那些爱好它的孩子。一会儿工夫,火烧云下去了。

5、 笑

冰心

雨声渐渐的住了,窗帘后隐隐的透进清光来。推开窗户一看,呀!凉云散了,树叶上的残滴,映着月儿,好似萤光千点,闪闪烁烁的动着。——真没想到苦雨孤灯之后,会有这么一幅清美的图画!

凭窗站了一会儿,微微的觉得凉意侵入。转过身来,忽然眼花缭乱,屋子里的别的东西,都隐在光云里;一片幽辉,只浸着墙上画中的安琪儿。——这白衣的安琪儿,抱着花儿,扬着翅儿,向着我微微的笑。

“这笑容仿佛在哪儿看见过似的,什么时候,我曾……”我不知不觉的便坐在窗口下想,——默默的想。

严闭的心幕,慢慢的拉开了,涌出五年前的一个印象。——一条很长的古道。驴脚下的泥,兀自滑滑的。田沟里的水,潺潺的流着。近村的绿树,都笼在湿烟里。弓儿似的新月,挂在树梢。一边走着,似乎道旁有一个孩子,抱着一堆灿白的东西。驴儿过去了,无意中回头一看。——他抱着花儿,赤着脚儿,向着我微微的笑。

“这笑容又仿佛是哪儿看见过似的!”我仍是想——默默的想。

又现出一重心幕来,也慢慢的拉开了,涌出十年前的一个印象。——茅檐下的雨水,一滴一滴落到衣上来。土阶边的水泡儿,泛来泛去的乱转。门前的麦垄和葡萄架子,都濯得新黄嫩绿的非常鲜丽。——一会儿好容易雨晴了,连忙走下坡儿去。迎头看见月儿从海面上来了,猛然记得有件东西忘下了,站住了,回过头来。这茅屋里的老妇人——她倚着门儿,抱着花儿,向着我微微的笑。这同样微妙的神情,好似游丝一般,飘飘漾漾的合了扰来,绾在一起。

这时心下光明澄静,如登仙界,如归故乡。眼前浮现的三个笑容,一时融化在爱的调和里看不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