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这一生无非就是,一运,二命,三风水。
风水咋们暂且不论,人这一生只要占着两样就会过得很不错,一个就是良好的家庭教育,一个就是得遇良师。
有了这两样,良好的性格和智慧的启发,路途总不会过得太过糟糕。
在豆瓣上看到很多人发的遇到很多不但有知识,还风趣的老师,哪怕过去很多年依旧记忆犹新。
其中一个说当时他觉得老师在暗示他,发了一个朋友圈:
“当你在为,到底成为痛苦的苏格拉底,还是快乐的猪犹豫的时候,不要忘了另外一个组合,就是痛苦的猪。”
当然还有很多有趣的,比如:
他俩没结婚的时候,我就在教材料力学,
他俩结婚的时候,我还在教材料力学,
他俩离婚了,我仍然继续在教材料力学,
他俩结婚的时间还没我教材料力学的时间长,
你可以不相信爱情,
但是一定要相信我教的材料力学。
一生有幸中的万幸就是能遇名师,不但可以打开智慧之门,更甚者会影响你的后半生,就像很多作家。
汪曾祺
汪曾祺先生,在西南联大求学期间,不仅深受闻一多的启蒙,还有沈从文先生的教诲,这些老师在汪曾祺先生的心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闻一多在西南联大任教期间,很多工科院的学生穿越一座昆明城只为听闻一多先生的课。
他留着长长的胡须,性格坚毅,目光灼灼,总是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他笃定的内心世界。
在西南联大任教期间,闻一多先生教授:《楚辞》、唐诗、古代神话。
楚辞的人还可以,但是每到古代神话一科,不仅仅文学院,中文学院,连理学院,工学院都来听。
在那样艰难的岁月,闻一多先生上课会做到图文并茂,他用整张的毛边纸墨画出伏羲、女娲的各种画像,用按钉钉在黑板上,口讲指画,有声有色,条理严密,文采斐然,高低抑扬,引人入胜。
就像汪曾祺先生所说:
“听闻先生讲课让人感到一种美,思想的美,逻辑的美,才华的美。听这样的课,穿一座城,也值得。”
西南联大可以说是大学时代教育的一个顶峰,汪曾祺先生说,西南联大对学生的鉴别,就是:不怕新,不怕怪,而不尚平庸,不喜欢人云亦云,只抄书,无创见。
还有一位就是沈从文先生,其他的汪老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也有一件事他记得非常清楚,那就是关于人物对话的。
汪老曾写了一篇小说 ,有许多对话。他竭尽全力把对话写得美一点,有诗意,有哲理。
但是沈从文先生看了说:“你这不是对话,是两个聪明脑壳打架!”
从此他便知道对话就是人物所说的普普通通的话,要尽量写得朴素,不要哲理,不要诗意,这样才真实。
而且沈先生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要贴到人物来写。
这也就是为什么看汪老的书总觉得很接地气,但又很美的原因。关于写作这件事,沈从文先生发挥了最大的淳朴的现实主义精神。
汪曾祺先生被称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这形成的原因,除了他自身的天赋异禀,还有一个就是得遇名师。
齐邦媛
齐邦媛先生在《巨流河》一书中提到了当时战乱年代很多名师,也为她一生的写作生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齐邦媛先生初高中都是在张伯苓开办的南开中学就读, 在南开中学六年奠定了齐邦媛先生一生进修的基础。
除了原有的学业水平,南开中学吸引了许多由平津来到重庆的优秀师资,他们受张伯苓校长号召,住进沙坪坝校园的津南村,直到抗战胜利,八年间很少有人离开。
南开中学的教育注重国际化,不仅英文很难,还有理化课程也很难,他们也是最早在中学就开办微积分的中学。
南开中学一直都有一个这样的故事,是关于物理名师魏荣爵的:
有一位孟志荪老师国文课的得意弟子谢邦敏,毕业考物理科缴了白卷,但在上面写了一首词述志,自思是毕不了业啦。
魏老师评阅考卷也写了四句:“卷虽白卷,词却好词,人各有志,给分六十。”
谢后来考上了西南联大法律系,之后在北京大学教书。
可见南开中学的老师,为什么让年过八旬的齐邦媛先生思念至今。
后来齐邦媛先生考上了武汉大学的哲学系,当时的武汉大学还在乐山。
大一过去,有一天齐邦媛收到教务处通知,让她去见教务长朱光潜先生。
当时的朱光潜先生已是名满天下的学者:
十五岁以前,他在安徽桐城家中已背诵了十年的经书与古文才进入桐城中学,二十一岁公费就读香港大学。毕业后到上海教书,和匡互生、朱自清、丰子恺、叶圣陶、刘大白、夏衍等人办杂志,创立“达学园”,创办开明书店。二十八岁,公费进爱丁堡大学进修英国文学,也修哲学、心理学、欧洲古代史和艺术史,又到法国巴黎大学修文艺心理学,在德国莱茵河畔的斯特拉斯堡大学加强德文,并写出《悲剧心理学》论文。留欧八年中,他经常流连大英博物馆图书馆,一面读书一面写作,官费常断,为了稿费在开明书店《一般》和《中学生》刊物写稿,后来辑成《给青年的十二封信》,这本书和《谈美》是中学生以上都必读的“开窍”之书。
就是这样一位大学者劝告齐邦媛先生转入外文系,当时的齐邦媛先生多愁善感,对读哲学这件事也是因为受父亲影响,但是她的英文在当时的武大是全校第一的成绩。
在结束劝告前对齐邦媛先生说:
“你如果转入外文系,我可以做你的导师,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这句话让齐邦媛一生都萦绕在心间。
朱光潜先生以《英诗金库》作课本,但并不按照编者的编年更次序——分莎士比亚,弥尔顿、葛雷和浪漫时期。
他在上学期所选之诗都以教育文学品味为主,教齐先生他们什么是好诗,第一组竟是华兹华斯那一串晶莹璀璨的《露西组诗》。
有一天,教到华兹华斯校长的一首《玛格丽特的悲苦),写一妇女,其独子出外谋生,七年无音讯。诗人隔着沼泽,每夜听见她呼唤儿子名字,where are thou,my be loved son,”(你在哪儿,我亲爱的儿啊?)逢人便问有无遇见,揣想种种失踪情境。
他读到"the fowls of heaven have wings,……chains tie us down by land and sea"(天上的鸟儿有翅膀,链紧我们的是大地和海洋),说中国古诗有相似的风云有鸟路,江汉限无梁”之句,此时朱老师竟然语带便咽,稍微停顿又继续念下去,念“if any chance to have a sign”(若有人为我叹息,)“they pity me, and not my grief”f.”(他们怜悯的是我,不是我的悲苦。)
读完后,朱光潜先生取下了眼镜,眼泪流下双颊,突然把书合上,快步走出教室,留下满室愕然,却无人开口说话。
齐邦媛先生说:
也许,在那样一个艰困的时代,坦率表现感情是一件奢侈的事,对于仍然崇拜偶的大学三年级学生来说,这是一件难于评论的意外,甚至是感到荣幸的事,能看到文学名师至情的眼泪。
还有一件事也让齐邦媛先生记忆深刻,大学三年级开学后,朱光潜先生辞掉院长,专任外文系教授兼主任,他邀齐邦媛先生几个导生去他家喝茶。
那时已秋深,走进他的小院子,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走上去飒飒地响。有一位男同学拿起门旁小屋内的一把扫帚说,我帮老师扫枯叶。朱先生立刻阻止他说,我等了好久才存了这么多层落叶,晚上在书房看书,可以听见雨落下来,风卷起的声音。
这个记忆,在齐邦媛的心里比赞许多秋天境界的诗更为生动、深刻。
?这种缘份,在生命飘浮的年月,齐邦媛先生自此之后终生不能拔除。
贾平凹
贾平凹在小学时代遇到过一位老师,长得很白,讲课的声音十分好听,每每念着课文,就像唱歌儿,所以一堂课下来,他总是什么也不知道,光听声音了。
贾平凹先生喜欢语文,又喜欢造句,但是总是有很多错别字。
因为贾平凹父亲常年在外,母亲想让这位老师替他们写一封家书,老师对他说:
“你现在能造句了,你怎么不学着给你父亲写信呢?”
贾平凹先生说他不会格式,老师说:“你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就写什么,不要考虑格式!”
信写好了,老师给他改了很多错别字,并对他说道:
“以后到高年级做作文,或者长大写文章,你就按这路子写,不要被什么格式套住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熟悉什么就写什么,写清、写具体就好了。
从那时起贾平凹先生就记住了那句话,后来他的散文,小说都受此有很大的影响。
关于自己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一个优秀的老师总是让人难以忘记的,他的一言一行几乎会成为学生的带头人,更甚者会影响其一生。
在我的记忆里,有一位高中地理老师,他总是挺着他那个日积月累堆起来的肚子,走进教室,然后说:“最近听说你们风水不好,需要治理。”然后开始收作业。
有一天上的是空气对流课,一进教室,什么都没说,就开始画图,那张图是我至今见过最完美的空气对流解释图,虽然已经记不得原理了,但是那张图的完美,完全不像一个地理老师,倒像是一个美术老师。
他画完,地下一片掌声,他呵呵一笑,说:“小意思。”
他的语气总是不紧不慢,笑呵呵的样子,现在想来还真有点弥勒佛的感觉。
毕业之后,我在医院陪我妈做手术,他来看病人,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位老师。
还是那样,幽默,风趣,听见老婆说你开车慢点,然后他笑呵呵的说:“我以前出门经常撞树吗。”
当然他之所以让我记忆深刻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一边自夸自己的教学能力之优秀,一边夸赞自己的目光独特,早早在市中心就买了一块地,因为在他买的时候,这个城市还没有什么发展。
最后祝愿所有老师能降服神兽,做一个优秀的挑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