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故乡的土地,浓浓的乡情扑面而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的老村巷,尽管已破败不堪,但老村巷在心中的印像,总是那么古朴迷人,魂牵梦萦。
村东头第二排是我家的老房子,一间面积不大的老式平方,房后的院子里银杏、桂花、腊梅等窜出围墙,绿意盎然,充满生机。西面紧靠我家老屋的是显眼的大屋,青灰色的马头墙鹤立鸡群,人们一看便知,那是旧时的大户人家,大屋是村上地主家的,土改时大屋未 踏被没收,仍归本主所有如今早已人去屋空。
儿时的玩伴都已年过半百,与当年的玩伴们碰面时,他问我一声好,我递他一支烟,免不了相互寒暄一番。若他们闲着无事,总要和他们叙叙旧,说古论今,攀比一番。他们说我是城里人,赚钱不吃力,我说你们乡下人都发了财,起了楼房买了汽车,日子比城里人过得滋润,他们总是摇头否认,我说事实胜于雄辩,从前是城里人住公房,过着旱涝保收的日子,时代不同了,铁饭碗打破了,昔日城里人上山下乡,如今城里人待岗、下岗、自谋职业已成气候,说得他们点头称是,心服口服。说笑间,看到一辆宝马停在一幢别墅前,定睛一看,从车里走出的人是我儿时的光屁股伙伴张兄,我们互打招呼,张兄随手扔我一盒大中华香烟,我笑纳了。他接着每人一支烟,发了一圈,他现在是百万富翁,身发财发今非昔比。他说中午请客,请我前往,因弟弟为我准备了午餐,我婉谢了。“那就请便吧,下次我们再约。”张兄说完就匆匆进屋拿了烟酒,钻进宝马绝尘而去。
遇到村上年长者,不管是男是女,一律叫好听的,,他们朴实随和,我们一见如故。有时他们请我去家里坐一坐,给杯清茶,拉拉家常,彼此间无拘无束,那份诚挚的`乡情,犹如陈酿老窖,世代飘香。70多岁的吴婶拄着拐杖迎面而来,亲热地喊我大名,我心头一紧,瞪着吃惊的眼睛急问:“吴婶,你怎么啦?”“不久前中风了。”她说。“无大碍吧。”“就是半边身子不听使唤了,你看我的手脚已不灵了。”她一脸无奈地哀叹着。我扶她坐下,她侃侃而谈,谈从前她和我们一起,面朝黄土背朝天战天斗地的往事,她越说越激动,“我年轻的时候啥活都能干,敢跟村上的老少爷们比高低,没想才活了70多岁,竟成了废人。”听她那语气里仍充满了“牛气”。说来话长,因当时村上人的确送给她一个雅号叫“牛婆”,就是跟牛一样的女人,有一股牛劲和牛脾气。吴婶的“牛”,我是最清楚不过了,昔日生产队的农活,男人干的吴婶也干,评工分时,男人给多少她也得给多少,差她一工半工,她肯定不依不饶,人们对此也心服口服。大家有目***睹,什么重活、脏活、累活,如:开灰仓、罱河泥、挑稻、挑麦、挑大粪,吴婶样样能干,牛婆从此出了名。大概有点累了,吴婶慢慢站起,我扶送到她家门口,“婶子,你要多保重身体。”我说。“你经常转来白相相,父母虽然不在了,还有弟兄们,这里是你的家呀!”吴婶和蔼可亲的话语飘进我的耳朵。
吃午饭的时候到了,邻居李婶端来满满一碗馄饨,“好久不见了,正好今天你回来,趁热吃了吧。”她客气地关照我,谢过李婶,我便细细地品尝起了馄饨,美味的农家大馄饨,在城里是享受不到的。正当我要离乡回城时,邻居阿根伯又送来一篮子新鲜蔬菜,有金花菜、韭菜、豆苗、大蒜、小青菜等,我执意不肯收,阿根老伯有点不高兴了:“乡下人自己种的蔬菜新鲜无农药,你看得起我就带走,看不起我就别拿。”“我拿,我拿,请老伯别见怪,其实我是不好意思拿。”我连忙圆场。“乡里乡亲的,拿点蔬菜有啥不好意思,人亲土还亲呢。”阿根伯笑着说。
告别家人和乡亲,载着乡亲的深情厚谊,踏着故乡温暖的土地回城。走上城里那车水马龙,挤满匆匆过客的街道,踏进家家大门紧闭的楼道,看着一张张毫无表情似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不禁感叹:城里人就是缺了那份浓浓的乡情。离开家乡几十年了,我心灵深处乡情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