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亦青(寡人) 作
《晓镜漫篸的春天》
和煦的春风悠悠拂过,湖畔的杨柳微微欠身,沙汀水榭的凉亭静静驻足,恭迎来自远方的过客。紫荆花海棠花开满了山野,到处是一片花红柳绿,到处是一片芳草如茵。阳光粉饰后的青山绿水,似有仙人隐于山林幽深处,近在咫尺却不得而见,触手可及却如梦似幻,抚琴作歌,余音袅绕,丝丝如泉,凉彻心扉,顿然安人心智。虚无缥缈,风轻云淡。仿佛人生只为织就一场春梦,梦醒花香正浓……
哦,对了,还有我那盆蓝色的风信子,寂寥的惹人怜爱。
原来我真的在做梦,只是梦醒身旁,没有花香。
人说,“又是一年春暖好时候,这边嫩柳吐绿意,那边桃花上枝头,何不逍遥游?”好一句“何不逍遥游”。活着纵使有千万如意,又何比有逍遥游的心境,洒脱豁达。
春梦归于现实,总有万般失落,恋恋不忘梦境,却又记不起半点残章断句。
拖来一张藤椅,坐于窗前,随意看看外面的艳阳天,时而浮云过日,投下几瓣倩影,真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这般景色岁岁有,只是看它的人心情不一样了,少了些轻狂,多了点苦涩罢了。
变得越来越自闭,也越来越孤僻,不知不觉中有很多古怪的想法和举动,每天静静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呆呆地望着车窗外匆匆路过的景致,大脑一片空白,我像一尊深沉的雕塑,一动不动就这么呆呆望着,穿梭于城南城北。晚上在家玩一些无聊的小游戏,虽然一点也不想玩,但还是习惯性机械性地逼迫自己玩,很累了很疲倦了仍然不停息,一直要到点后再上床睡觉,不然睡不着,不知道这算不算强迫症。生活是变得简单了,最初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心中总有一股不平息的气息,扰乱心神,变得愈加浮躁易怒,很少动怒的我也变得敏感,为一点点小事情变得喜怒无常,开始不认识我自己了,不断问自己“我是谁”也于事无补,因为已经变得麻木不仁。
而什么是“仁”?仁就是爱人,正所谓“仁者乐山”,仁者仁厚,安于义理,仁慈宽容而不易冲动,性情好静,如山般稳重不迁。我一直追求自己做人要遵循传统儒家的原则,三纲五常之类的东西,然今背道而驰,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为人所耻。
窗外的小马路,闹市一般,到处是小贩在叫卖,好不烦人。
风刮得很大,气温已经很高了,这是残春的序曲。前两天夜间突下黄豆大小的冰雹,我看着楼下四散奔跑的人群,却有一种幸灾乐祸,之后又感到一阵恶心,惭愧自己的这种想法。这鬼天气,像我自己一样变化无常,下午还好好的大晴天,夜里就暴雨倾盆,还带冰雹。仿佛冰雹也带有情感,狠狠地砸向大地。这也使我想起我很久以前的观念,我想立志做环保主义者,但是如今……夜晚不见了漫天星辰,城区扬沙四起,五月天的冰雹……一切都是命。那天我问一个朋友,“你知道为什么在你的家乡能看见漫天繁星,而在这里不行”,她不明白,我想我明白这道理也没用,这只会给自己的大脑增加记忆负担,除此之外别无它用,我想把它们都忘掉,这样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苦楚。
这段时日所有的记忆都是零碎的,梦也是,就连下笔也是如此。
那天的集体聚餐,气氛很沉闷,喝了点烧酒,别人对这酒的评价很不错,我没有认知,也就随意咯。晚餐后,略带微醉,晚间步行路过高校园区,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容,开心地结伴而行,心中别提有多怀念多羡慕,而一切逝去的就不会再来,再没有补救的机会,好像也没什么好补救的。晚上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拂面的感觉好舒服好安逸,昏暗的路灯下,我拖着幽长的影子,醉意地踢着腿,悠然“漫步”,眉间的皱纹消失了,这种感觉很好。人真的很奇怪。似乎有时我无法驾驭我的肉身,更别提驾驭自己的情感思绪了,在这个时候,所能做的就是放纵他们,任凭其太空漫游、天马行空,由此,我把它认定是一种精神,只是叫不上它的名字罢了,但是,它绝不能够被叫做“颓废”,或者“悲观”。
我在藤椅里的身体逐渐下沉,索性将脚丫敲在飘窗上。面前的一对小龟伸直了脑袋,享受阳光的沐浴,也迫切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它们不会知道外面世界的污浊。这么问。而我又知道么?
面对众人对我的期望,有时会不由得问自己,“我孤独吗”,我想我并不孤独,那是因为还有人关心我,至少我还没有变成离群的孤雁;然而又觉得孤独万分,因为我能感受到观念上的矛盾冲突与格格不入,我时常称自己的孤独是傲世的,呵,不过是一种意淫,一种自我寻慰。众人认为我是错的,可能我真的是错的,也可能他们真的没理解我,而我又害怕被别人理解,多么矛盾的情感,既需要又排斥,就像我现在的为人一般,变得亦正亦邪,越来越偏离了一直以来的做人原则。
我陷入了泥沼,深陷不能自拔,以致有些自甘堕落、自暴自弃,经历了很久很久,突然发现有一天,我变了。然而仍然存在的思想斗争说明,我的非理性的意识下的定位仍然是善的。那是多年来的第一次,我坐在家乡的公交车上,车上人不算多,但是座位都满了,上来一位老爷爷,白发苍苍,婆娑无力。那一刻,我的心里在激烈的斗争,之后我下定决心,“不让”!我没有将脸偏向窗外,我直视前方,表明我根本就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待我,一个有文化的年轻人。用余光瞟着离我不远的老爷爷,我的心在哭泣,这种感觉十分罪恶,而这种挥之不去的罪恶感,往往会困扰我很久。之后终于有人坐不住了,让了座,这也是好一会的事情了,而此刻我才发现,原来众人和我一样的冷漠,是不是只有我有这番思想斗争?这让我想到了心理学上的一个理论,叫做“责任分散心理”,比如:晚上,有一个女士路上遇到劫匪,叫救命,而旁边不远处只有一个房子,那么此人若是袖手旁观,必然遭众人谴责,所以多半会选择报警,或者亲身相救;然而如果周围有很多居民户,劫匪手中又有枪,多数人在听到求救声之后,可能的选择会是我不报警别人也会报警,我不相救可能别人也会相救。这就是一种责任的分散和推卸。然而此刻,我就做了后者,是故意的,因为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当初的我。然而,为什么我每次在做一件错事后,总会首先想到找一个理由?是不是要在第一时间给自己一个心理慰藉,找个台阶下?
我坐上了飘窗,阳光照在腿上,暖。马路上有一对小情侣,着装艳丽,不,应该叫做非主流,男的将胳膊随意散漫地架在女孩的肩上,两人的脚上蹬着拖鞋,走路像是没有了筋骨,瘫软了一般,让人感觉到的不是一种青春活泼的气息,而是一种无知的堕落和颓废。然而今年的春天就快过去,它所留给我的不是勃勃生机,不是朗朗晴空,不是徐徐和风,不是悠悠诗情画意,而是一种情趣的糜烂感。(调侃)我想,2012的世界末日都快到了,马上就亡国奴了,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此刻我只是在意淫罢了。
四月将尽,安静的我,默守一窗残春,期待夏季的新生。
今年的春天并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