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散文网 - 古代散文 - 我有朝花今夕拾(成年人的六一特辑)

我有朝花今夕拾(成年人的六一特辑)

1那年的花灯和烟火

时光回到七八十年代,那个只有故园的清苦却又无忧无虑的年代,那个向往不了解的城市却每天快乐就是全世界的年代,那个简单的乡村和肆意生长的年代……

所谓花灯,是一种木质灯托,红油纸灯罩,一根细竹竿挑着,红色的小蜡烛闪着温暖而快乐的光,带着年少的我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村子里游走。途中会不停地加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伙伴,这些微小又庞大的灯光照亮乡村的暗夜,照见寒冷但又十分温馨的乡村土路。我们寂寞却又十分热闹地走着,为了尽可能多地看到每一家的焰火。

所谓焰火,最早是泥质外壳,圆圆的,顶上留有引线,用火柴点燃引线,耐心地等,开始有星星条条的光喷出来,开始只有稍许一点,继而尺余,又成丈许,渐渐变高变大变亮……

举着灯笼的少年们开始快乐地喊叫,直到那光亮的星和线变低变小消失……

那年没有五彩的花灯五彩的焰火,当然也没有诗词散文,只有无忧无虑的我,只有把快乐当成整个世界的我们,只有简单到枯燥,寂寞又无聊却永远无法忘怀的乡村……

2大鼓书

很小的时候,农村人过年会赶几趟大集,看一看热闹,买几样地里和家里生长不出的东西。我也喜欢跟大人一块去,但我和他们的目的完全不同,我自有我的世界。

在镇的中心,有一个三岔路口,东边是气派的电影院,向南是供销社、粮站一带,向西是主要的商业街,这个岔口的西南侧是一处干枯的河坡地,而大集的评书场就在这个位置。

这个评书场的艺人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端坐在一个条登上,面前是一面支起来的大鼓,艺人一手简板,一手鼓槌,开口先唱,抑扬顿挫,高潮时只说不唱,语势趋急,似有千军万马…听众多为成人,自找坐位,或躺或坐,悠闲而专注,我是盘腿而坐,双手平放膝上,目不转睛,盯住说书先生……

说到动情之处,老先生泪如雨下,哽哽咽咽,下坐各人也多有垂泪,每当此时,大集上沸腾的人声,小贩往返的叫买,大喇叭播报的新闻都几乎不在,世界上似乎只有这一个小小的书场……

讲到关键之处,老先生照例卖个关子,听书各人,有起身离去的,有慢慢掏钱的,其中一个听客,早已摸出一张两毛的大票,潇洒地递给先生,同时声音洪亮地摧促:快点………

我是可以不掏钱的(当然也分文不名),只心安理得地等待下一段,同时反感那些起身离去之人,敬佩拿出两毛大票的大叔,在我小小的世界里,走的人就是坏蛋,而那个拿出两毛大票的人和评书中的英雄又有何异?

书中刀光剑影,书外凡尘人生。幼时多有浸润,长成方得豪情!

3杀年猪

现在看到别人杀年猪十分向往,但这也不过是几十年前我们农村过年一个仪式罢了。年初买一头或几头小猪,关在自家猪圈里,一年的剩饭菜,麦麸子,春夏秋打的猪草,尽够它享用了。伺候到腊月二十几,就到了它转换价值的时候了。一年下来它着实会长得不小,需要乡亲中的壮劳力过来帮忙,先来个五花大绑,同时烧一大锅开水,四五人按住不住哀号求饶的年猪,主刀手手持尺长利刃,对准猪脖一刀下去……

早有人拿着一个盛有清水的大盆在刀口前恭候,这一部分小时候不太敢看,感觉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咚地一声闷响,年猪魂飞天外,肉身重重落到放好的门板上……

烧好开水开始烫死猪,烫完刮毛,猪毛是不丢的,会有专门走村串户的小贩拿东西(碗,盆,盐,油之类)跟你换。褪过毛的猪十分好看,就象现在电影院门前海报上人的裸体……

之后是庖丁解猪,一般头,脚,心肝肺肠会收拾好留下来,肉会留一部分,有人会买走一部分……

留下的东西照例会挂在堂屋主屋脊从前数第三根木梁上,也或者直接大锅煮出来,板油会炼出一大瓦盆的熟猪油,猪脚可以做成猪皮冻,是个待客时很好的凉菜……

在缺吃少穿的年代里,我居然对猪的肥肉有恐惧症,可见那个年代也没有穷到传说的那样……

光阴似箭,转眼当前,市场上的猪肉价格居高不下,味道却早已没有记忆中的香。一盘菜上来,看到有肥的猪肉,也会夹上一两块,至少,它会有应该有的肉香。

4县城

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家里没人带我,父亲又赶上带人犯去县里公审,只能顺便也带我去了趟县城。街道很简单,公审的礼堂就在水上商场位置向北,东西向,入口在西侧的马路上,父亲忙他的,我独自走出纷乱的礼堂沿着马路向南走,走的不远,一个人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路边拿出纸和笔画马路上的拖拉机,一直到父亲和同事焦急的找过来,只记得许多人看了我的画,给父亲说要好好培养。

晚上,县城最高只有四层的楼房里透出雪白的光一一只有这一种光,干净、神秘、高贵。

我读初一时得了缺铁性贫血,在镇上医院按痢疾治了很久,身体越来越差,后来扎针都找不到地方,哥哥姐姐在病房外哭成一团,父亲从外地出差回来,赶紧安排把我送进太和县医院,就在水上商场南边,确诊为贫血,治疗输血,每天透过病房的窗户看日出日落,中间大哥二哥去看我,两个人轮流背着我到北面的礼堂看了一场电影《虎门销烟》,又给我买了一本《青年近卫军》,我一直看到病愈。

县城在童年和少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以后去的多了,却只记住了几个地方:水上商场和它对面的公园,太中的老房子和高一安静的教室,大戏院和沙河大桥,化肥厂和菜农种的地,老北关和回民街,青石板路还有穿着连衣裙的女生……

六一将至,作为成年人的你,有没有梦回从前?说出来给大家分享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