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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我的文章编试卷

哈,我的文章编成高考模拟试卷了!妙。

就要高考了,读点什么好呢?

再来一套语文模拟试卷?还没读够啊?做了几十套了。必须说,所有要阅读的东西拿来考试,总归有点儿扫兴。可也必须说,好多语文卷子,我还是读得津津有味。因为那上面可能有张晓风的,王鼎钧的,史铁生的,席慕蓉的,这一类人的好文章。有时候你也难免碰上一个从未见过的作者,写了一篇有趣味的东西变成题目了,读起来也还是很愉悦。

想必这个时候,就该读这么一套语文试卷。模拟归模拟,莎士比亚总归还是莎士比亚。哪怕只是选一段。

难得在语文试卷上碰上贾平凹,莫言。不过,经常遇见李白,杜甫,黄庭坚,苏东坡……,他们的句子在模拟试卷上。你琢磨了再琢磨,使劲想答案,都很值得。

今天我做了不知多少套语文模拟试卷了。有味道的诗文,自己琢磨透了,给学生讲透了,叽叽呱呱讲上大半节课,使劲训练学生,课堂就变得很来劲儿。很长时间以来,那些被我蹂躏过的试卷,那些发黄的破烂的纸片子,我都舍不得扔掉,怀揣敝帚自珍的心情,存了一大摞子。总觉得放在那儿,还可以用来做一番大学问。至少还能拿来跟什么人聊他个痛快。有时候翻箱倒柜,我的旮旯拐角全是这类皱巴巴的纸片片。稍微翻一翻,曾经课堂上跟学生吹牛、胡扯八扯、八荒四海的那些情景,就又会带看小资产阶级的伤感亲切温馨地浮现在我眼前。这个小模样的感觉,私下里跟你说,还是很受用。

因此,高考模拟语文试卷还是值得一读的。我幻想在这些试卷上能够出现曹雪芹那个大梦的片段。很多时候我都在这样的纸张上碰见契诃夫或莫泊桑,老舍或者汪曾祺。有一回碰见了一段子刘震云,感觉好极了。

没什么,高考模拟卷,虽然是拿来考试的实用玩意儿,但只要里边选择的段子写出了意趣,就值得为它做几道题。作家们写东西其实都是为了好玩儿。选这些好玩儿的文章来编制模拟题,是一种德行。你读高考模拟卷,经常能感受到那些选编题目的语文老师的阅读趣味。

我喜欢想象全国模拟试卷上出现毛姆和兰姆。让张岱袁枚这些家伙的文章露一下面。让王安忆,王蒙,王朔,方方,铁凝,张抗抗,这些个好写手露一下面。如果能在出现汪曾祺的同时也能让邓友梅,林斤澜也出现一下,有多么好。

阅读是一种本领,技巧,更是一种情趣。人免不了要考试,跨入一所好大学的门,毕竟是件骄傲的事儿。从一个好门里面进去,以后碰见的好事儿肯定也会多一些。但是,我们不妨在走向那扇好门的时候,一路上看看好看的花花草草。因此,模拟试卷,一方面咱们要拿来练本领,弄分数,一方面呢,也不妨借这个机会,让少年们读一读古今中外的好文章,与课本上不曾谋过面的有趣味的写手们碰碰面。比如跟丰子恺先生说说话。跟王朔那个混蛋调侃一下,然后突然发现一种睿智和高华。跟狄更斯海明威碰撞一下。跟着斯威夫特,笛福,薄伽丘,塞万提斯,去聊天,讲传奇,流迹一次天涯……

咱们一边儿做题,一边儿手插在兜里边儿,吹吹口哨,开开玩笑,看看云,赏赏蓝天,未尝就不能练出一手阅读的好本领,得到高高的分数。

都说今天的教育可恶,可能就可恶在,一谈高考就好像不能谈情趣了。一弄模拟试卷,好像就忘记了世界上什么是最好的文章了。

我拉拉杂杂说这么多,只是因为今天碰上了高兴的事儿。

还是在今年年初的那个时候,群里跟人聊天,把自己以前写的一篇文章粘贴到了里边儿。文章内容是我常写的一个老套套——我的自行车。好几个语文老师向我伸出了大拇指。

四川德阳的张跃老师向我笑眯眯:霍老师,我要拿你这篇文章编个阅读题啦。

我没在意,也向他笑眯眯:那是你的啦,张老师。

好文章属于那些喜欢它们的人。莎士比亚属于那些坐在台下仰望着舞台听对白的人。花朵儿属于一双喜悦的眼睛。河流属于戏水的赤脚。白云属于仰着的脸颜。或者呢,就像青草属于哈里曼大叔蹲倒时候的眼睛。

张跃老师说话是认真的。今天他给我寄来了编好的试卷。我一看,还真是一套有情趣的试卷,值得在高考前两天再看一看。为什么呢?卷子上拿哈里曼大叔的散文做了阅读试题嘛。这是一个重要的历史事件——一直做试卷的哈里曼大叔,他的文章变成了试卷。张老师的题目,设置精到,个个切中吾文关窍。答案呢,我全都非常认可。必须吹吹小牛:读了很多很多文章的哈里曼大叔,他写的文章是中规入矩的。拿他的文章编选的试题,肯定能在上高考场前给你一些启发。

这是一桩美事。在此之前的好些天,张跃老师就给我给了好几百块钱的稿费啦。还是十年前吧,我给一个报社写专栏,一篇一篇认认真真写出我的思考和情感,拿出我最好的语言状态。七七八八,上上下下,总***写了四五十篇吧。您猜怎么着?他们总***才给我给了一千五百来块钱稿费。与之相比,张跃真是诚信君子。我最最欣赏他的是他能看出文章里边儿的趣味。

感谢你,张跃老师——临考前两天,考生们还能看到你这么有味道的卷子,这是他们的福气。

让我来考考你

跨上一辆老自行车

是否像骑上十年前夏天的风

你是否会一屁股

在后架上

跳上去坐成摇摇晃晃的笑容

你是否还会蹬着脚踏

踩转所有通往未知的兴奋

你会拨响车铃当吗

就像拨动十八岁那年

我们驮着诗集

驰向大额博图山谷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