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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老爸一直在我身边

今天下午午休起来,坐在窗前,午后温暖的阳光照进来,照在我的脸上、身上,很舒服。坐在这里,突然想起那个清晨,老爸坐在卧室的窗前,阳光射进来,照着他瘦削的侧影,那个画面一直封存在我的记忆中。那时老爸生病已没有力气出门,他是那么渴望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力量,让他能够像以前一样健步如飞。但他还是走了。老爸离开我们已经有半年多了,我还是会在每一个角落里看见他的影子。

在卧室和客厅的窗台上,摆着几盆花,仿佛看见老爸给它们浇水,从花盆里捡去干黄的叶子,用喜爱的眼光注视着它们,就像注视着襁褓里的婴儿。这几天令箭和扶桑又开花了,这朵刚凋谢,那朵又开放,每一朵里我都仿佛看见了老爸。老爸喜欢花花草草,那盆令箭是老爸在外面捡到的,被人七零八落地扔在地上。老爸看了看,拿回来栽到花盆里,侍弄侍弄,没想到居然活了,还开出了花。这种令箭叶子看着不起眼,花倒是很惊艳,红的晃人眼。老妈叮嘱我要照看好这些花,“这是你老爸最喜欢的花。”她也在想念着老爸呢。

我出门买菜,走到小区里的小公园,仿佛看见老爸高高的个子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往回走。看见我,就停下来。我从他手里接过袋子,说:“又买这么多菜,能吃的了么?你们就是饿怕了,没有东西放在那里就不安心。”老爸只是笑笑着也不说话。他就是这样,喜欢成堆往回买东西,看着东西堆在那里心里就觉得踏实。

我爱吃苹果,老爸就在阳台放了一个箱子专门放水果,其中最多的就是苹果。只要看见不多了,老爸便去买来填满。他常说一句话:“喜欢吃就吃,别怕花钱,敞开了吃能吃多少?身体好了比啥都强!”

走到小公园的长椅旁边,有位老人坐在那里晒太阳,老爸也曾经坐在这里晒太阳。他的姿势很好认,目光直视前方,后背挺直,像个军人。

我买完菜走到楼前,仿佛看见老爸坐在单元门前的椅子上。每年天气一转暖,下午阳光最充足的时候,老爸就出来坐着晒晒太阳,和过往的邻居聊聊天。他的声音底气十足,笑声很远都能听到。夏天的夜晚,邻居们都出来坐着,有楼上的张大爷、对面的二哥、旁边的孙姐,他们天南海北能聊到很晚。

我来到阳台,仿佛看见老爸打开了阳台上的灯。我还没结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下了班都去上英语四六级培训课,回来都得十点多。那时小区里已没有什么人,公园的灯已经熄灭,老远就看见阳台上的那盏灯光,心里暖暖的。回到家里,老爸老妈已经睡下了,我悄悄地回到卧室,怕惊醒他们,谁知老爸大声咳嗽了一声,好像在说:“我醒着呢。”是啊,女儿不回来,老爸怎么睡得着?!

那时我迟迟没有男朋友。眼看着身边的同学朋友一个个都结婚生子,只有我一个人出来进去形单影只,老爸老妈心里着急。他们一问起这事,我就说:“我的事你们不用管。”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但我知道,为我的事老爸没少上火。

现在,我站在阳台的窗前,仿佛看见老爸正望着窗外,看着我去上班的背影。那时我已经结婚,正值怀孕。因为单位里爸妈这近一些,每天中午回这里吃午饭。那时天气正热,老爸会早早准备好午饭和半个西瓜。看着我风卷残云般吃完西瓜,再吃午饭,他是怀着怎样的高兴和欣慰的目光看着我啊。他的女儿,让他操了一辈子心、时刻惦记的女儿,终于不用孤孤单单地走在路上;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一个 疼爱她的人,像他一样来照顾她。

想到此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那天,老妈问我:“一个人走的时候能给人们留下最有意义的东西是什么?”

我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问:“是什么?”

老妈说:“是回忆。”

是啊,我们留下的财富总有一天会被花掉,而回忆,却会被那些爱我们的人留存,更重要的是,这些回忆让我们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下去。

老爸,你一直都在,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