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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乌镇和母亲的爱情

接近黄昏,我们踏上了乌蓬船。

“吱呀吱呀”沉重的橹桨声,在静静的水面上响起,伴着这声音,望着渐渐近在眉前的乌镇,心出奇地安静下来,当脚一踏上乌镇的青石板上,人恍然已隔世,像穿越千年。

乌镇是一个水乡古镇,小河绕街成小巷,木质结构的老房子沿水悬着,瓦檐挨瓦檐地紧紧靠着,小河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一道弯弯的小桥,小桥把隔水相望的两岸人家连在一起,岸边柳丝像蜻蜓点水般水中飞舞,入水的河埠上青苔细细密密地蔓延着,还有那些紫藤悄然无声地爬满了庭院的砖墙,置身此情,忆旧的情愫定会油然而生。

乌镇的巷深远、 幽静,小巷石板经过百年足底打磨已沧桑,偶而松了的板石,回响的声音,空旷地传去巷的深处。

想起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 、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遇着一位丁香一样结着怨恨的姑娘-----”。仿佛我成了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女子,撑着油纸伞,飘走在千年的古镇。

忍不住去叩那闪着光亮的门环,期待门里能探出一个头来,是带着亲切、质朴和热情;走过热闹的丝绵店铺、当行、米行、糕点店铺、竹器铺;走过河埠边桥墩边搓衣洗菜的主妇身后;小心翼翼躲避疯子一样追逐的孩子们;微笑地和手拿蒲扇的老人们打着招呼;听河道上小船传来的叫卖声:“有新鲜的柿子”“才捞上来的鱼啊!”

看格窗居家人探出头来,大声和船上小贩讨价还价,然后,放下竹篮喜滋滋地吊起自己要的物品;听斑驳的屋檐回荡着苍老深厚的“磨剪刀嘞擦菜刀”,这些都令人怦然心动,古镇本真的韵味如春江花月般徐徐悠悠。

其实,对乌镇的向往,是那些年看《似水年华》中文和英,在乌镇演绎刻苦铭心的爱情时所萌发的,我的母亲也爱看,她看着看着,不时扯纸巾揩去流下来的泪,实际上她是在感叹自己晚年流失的爱情,叹息中带着少许怨尤和期盼。

当时,她说一定要去这“小桥、流水、人家”的小镇走一趟,然而,就在她说这话的一个月后突然得病离世,她是带着遗憾和深深的眷恋而去的。

思绪中一抬头便到了备受游人青眯的绣楼,绣楼别致幽静,暗黑的青瓦花窗透着神秘,花窗下是长长的深巷,想那小楼里的女子立在窗前,没人说话,托腮想着她的心事。

也不知这样的香闰里藏着多少故事,也不知这样的小楼里静坐着多少唐诗宋词般的怀春少女,那望不断的是连天草,望断的是归来路。

在残阳将落未落时分,走在这渐渐变得幽暗的乌镇小巷里。那动人的其实不只是“小桥、流水、人家”的悠远意境,不只是青石青苔、屋檐雨滴、亭台楼阁的幽雅神韵。

它让人感受到 历史 只不过是昨夜吊起的一桶井水,随意地冲洗着这些古老的过去,沉旷落寞、荣耀富贵已变得微不足道;让人感受到人的一生只不过是时间长河里的一刹那,是匆匆过客。

而母亲的爱情也在这得到了最好的诠解,远去的爱情已定格成 历史 ,像这乌镇曾经的喧哗和日子已淡淡离去;母亲的仓促离去或许是为了成全爱人的爱,是舍得是宽恕,就像这乌镇依然幽静游弋在游人的感叹中。

因它的付出和美丽,因它惊艳了时光和 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