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座落在荥经瓦屋山下的经河畔。小时候,母亲常背我到离城30多公里的外婆家去玩。外婆家住在“龙苍沟”,那里是竹的世界。枝疏节长的慈竹,泪痕斑斑的湘妃竹,青翠欲滴的水竹,还有稀世珍品花竹、罗汉竹、方竹等把龙苍沟点缀得秀丽多彩。
从那时起,我就与竹结下了不解之缘。上小学时,只要一放暑假,我便和乡里小伙伴们钻竹林,爬树梢,拣笋壳,捉笋虫,吹竹号,追逐嬉戏于竹林树梢之间。
北宋诗人苏轼说得好:“食者竹笋,庇者竹瓦,炊者竹薪,衣者竹皮,书者竹纸,履者竹鞋,真可谓不可一日无此君也。”在古代,“梅兰竹菊”被誉为“四君子”,松竹梅号称“岁寒三友”,诗人画师们为她不知留下了多少名篇。
在那严寒的冬天,它却悄悄地孕育着新的生命,好像在母体里发育成长起来的婴儿,无论在恶劣的环境,,在板结的冻土里,都能萌发、成长,最后在一场春雨的淋浴下破土而出。竹笋拔节,继而蒸蒸日上,若箭,若羽,若旗,若矛……
我爱竹,更爱竹笋。59年粮食关,我全家饿得发慌,只好向龙苍沟外婆家挺进。饿得皮包骨的父亲牵着饿得吐清口水的'我,拄着竹杆上山啃竹子了。一进门,外婆见我瘦得像一只竹杆,叫了声“乖孙”掉出了眼泪。
过一会,外婆烧了几根灰笋捧给我说:“外婆没好吃的给你。”过一会儿她又把两个刚烧熟的笋虫按进我嘴里说:“快吃,嘎嘎。”笫二天一早我便背着背篼上山掏笋了,在那儿,看见很多乡下人啃生笋吃。
后来,我很少去乡下,到了改革开放,我又重上龙苍沟,见到乡下人养山育山种竹保笋,为了致富,多种竹,广收笋,他们用科学养笋,每逢嫩笋出土,他们便对笋儿“择优培养”,用礁窝和瓦钵将最好的扣在地上,在避光的条件下,强制盘旋生长,一个星期即可得到既白嫩,又粗壮的笋,其产量比自然生长的提高四五倍。
山里笋农,每年每户大约可收到一千多斤鲜笋。
荥经竹笋鲜嫩肥厚,清香可囗,营养丰富,尤为龙苍沟为佳。
传说清宗室果亲王进藏路过,特地观看了笋农釆笋炕笋情景,还偶成一首《观笋作歌》,“火前嫩,火后老,惟有文火品最好,严道龙苍竹笋名,适来试一观其道,村男接踵下层椒,倾筐玉笋如旗矛,漫煮细烤有次笫,辛苦功夫殊不少。”由此可知,荥经笋在清朝早已出名。
据《荥经县志》记载:荥经笋由于鲜嫩肥厚,芳香浓郁,从清朝便列为贡品。
改革开放以来,在日夲、香港、加拿大、法国、新加坡等地川菜酒店中的厨师都喜欢用荥经笋炒肉烹鸡、烧鱼、烧肉,什么红烧笋子酱肉,笋片鱼丝、清烹鸡笋乳、砂锅鱼头等。
1972年4月,荥经县委收到一封从广交会的一封信,信中说:广交会期间,讦多外国朋友品尝了嫩鲜鲜,脆生生的荥经笋,十分赞赏。特来信表示衷心感谢,后来才据有关人士方面透露,美囯总统尼克松1972年2月来华访问,曾谈到荥经笋子,有关部门便通知从荥经调运一批笋子到北京,后来又将这笋转到广交会上,家乡的土特产“荥经笋”因此在广交会上成为一桩趣事,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