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你有什么特别的吗?”我问。
想了一会儿,小侯说:“好像没有什么!”
“有没有快乐的事呢?”
“也没有,没怎么就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小侯反问道:“小时候,大人拿你娇吧?”
“娇?好像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矫正我用筷子的姿势,后来就没管过我什么。”
“我也一样,没有什么人管我,简直就像一个土人,整天泥里巴啦的。”
“这么说,和我一样没有玩具!那你有没有自己的小人书?”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土坷和泥巴!”
“我记得,到了十多岁家里才买了一台收音机。当时印象最深的是:干什么,收音机都放在近旁。结果,邻居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围着收音机一圈圈地转,拚命找说话的人!”——
“要说邻居的小孩有意思,还不如说自己更可笑!记得都大学毕业还不会打电话,那是92年,我去东营二哥那里,他就嘱咐过我,如果到了不会打电话,可以找人拔号。这件事,对我刺激特别深!”
“嘿!——那是我刚上中专,第一次去洗澡,我和另一商河的同学,我们俩觉得光着腚不好意思,就都穿着裤衩进浴池。结果,不是我们看着别人光腚不好意思,而是人们都齐刷刷的眼光看着我们,我们也没觉着怎么。过后,特不是味!”——
“好象我觉得只有到了县城上高中,才开始认识世界!那种第一次感受明晃晃的味道,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上高中的.第一个傍晚,每个教室的六盏日光灯一亮。整个校园明堂堂的,我整个心豁地一下子喜煞了!”——
“要不,大学毕业我就留到中专教书了。就因为我认识到自己太不了解社会了,所以才转达到工厂。真正感觉了什么人情事故,才知道社会的复杂性和交际的必要性。”
“要不,多少事我可以做得更好!”
“唉,我这个自然的人,完全是因为生长在一个自然的乡村,沉重的背景——一个没有文化的环境,虽然离省城只有百十里地!国家确实该抓文化教育了!所以,别人对村村通广播电视工程没什么感觉,但让我体会那种必要性真是深入骨髓!”——
小侯深深地感叹道:“太酸楚了!”
“不——,我认为还达不到酸楚这种感觉!而是太苦涩了,只有这个涩字,才最贴切!有人竟说什么无知者无畏,什么无畏!只能是无知者羞懦!干什么都是呆呆的,象傻子,象瞎子,手脚不敢动,没捆绳索,比捆绳索还难受,还害怕,软弱受欺,望世界兴叹!愚味有什么好处!“——
“有时,我真为女儿而叹,不到一岁十个月就能象模象样胡乱拔号后,对着电话诉说一通。然后,再敲打近旁的电脑键盘,有时鼠标敲击一下,闪出想不到的画面┉”
“相比女儿,我真是如在少年时代,还得不断学习!否则,女儿大了,我也不一定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