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精选:生命的坚守
有时候生命是脆弱的,一个貌似强大的生命,不经意间转瞬即逝;有时候生命又是坚韧的,不论它多么弱小,都能够冲破种种艰难险阻,顽强地活下去直到自然终结。
我大门口台阶上生长着的一棵小野菜就属于后者。
最初发现这棵小野菜是在今年初夏。那之前,我在外地住了两个来月,一回到家就见院子里一片狼藉,枯叶覆径,草蒿葳蕤,犹入蒲松龄笔下聊斋之境,就差未见狐仙出没。
放下行李,第一件事?打扫院子。当我打扫到门前台阶的时候看到了这棵小野菜,它从两块水磨石结合部的缝隙中伸出几片暗红色的小叶子,兴奋地张开着,很像一朵花。
我很小就认识这种小野菜,我们当地人叫它野苦蔴菜,学名苦苣菜,现在我就叫它苦菜吧。那时候家里养了猪,我们去上学,母亲总是要我们带只竹篮子,放了学要挑一篮子稻根菜(稻谷收割后,稻田里生长的一种野菜)回来给猪吃,有时放学晚了,挑不满一篮子就拿这玩意填充,忽悠母亲。
写在过往日子里
我清楚地记得,苦菜都是长在田埂地埂上,今天怎么长到我大门口台阶上了呢?更让我纳闷的是,两块水磨石结合部的那道缝隙充其量只有指甲缝那么宽,而且还用水泥浆子凝固,它是怎么扎根的?我原本是想把它拔掉,手指都触到它的叶子了又动了恻隐之心,挺可爱的一棵小野菜,好不容易长在那里,又不碍观瞻,就随它长去吧。
转眼间就到了盛夏。今年这个夏天气候反常,酷热无雨,每天上午十点钟过后,大地就被烈日炙烤得发烫,门前台阶的水磨石更是像烧红的烙铁,一颗水珠溅上去?嗞?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由于蒸发量太大,我种了点蔬菜天天早晚浇水还是蔫头耷脑,可这棵小苦菜却顽强地活了下来。最热的那段时间,它似乎也支撑不住了,叶子在烈日下怏怏地低垂着,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你再看,它又精神抖擞地立在那里,就像一位勤劳的农夫,一天辛勤劳作累得很疲倦,只要一夜睡好,醒来倦意全消,一大早照例扛起农具下地干活。
写在回忆中
就这样,它好不容易熬过了夏天,迎来了秋天,谁知这个秋天忠实地继承了夏天的遗传,还是没雨下。门前小池塘干了,小菜园因没了水浇不得不暂时放弃,院子里几棵杜鹃也枯萎了,叶片卷成了筒状在枝头无力地挣扎。至于这棵野苦菜我更顾不上它了,早已忘记了它的存在,是死是活,根本就没去理会。
前不久我出了趟远门,在外地呆了十来天。这期间家乡下了一场小雨,雨下得很小,我回来时见地表土壤只潮润了一两寸。走到门口,忽然发现那棵小苦菜抽了尺把高的苔,苔的顶端还开了一朵艳艳的小黄花! 这一发现让我对这棵原本没去理会的野苦菜刮目相看。花是生命的鼎盛,生命的辉煌,这棵野苦菜也终于有了这一刻! 我对着这朵小黄花凝视良久,既赞赏它蓬勃的生命活力,又为它开不逢时而倍感担忧。毕竟时序已近农历大雪,早该进入霜期,这么娇美的生命能经受得起严寒的考验吗?一不小心,今冬的第一场霜就不约而至,而且来势凶猛。我那天早晨起来拉开门一看,目光所及,白皑皑一片,连安装在屋顶的小水塔的输水管也给冻住了。再看那朵小黄花,却依然鲜艳着。我大为惊讶,这么个寒冷的夜它是怎么熬过来的?!
写在思念里
寒霜又连续下了两早上。第四天,我看到那朵花儿谢了,是谢了,不是被霜打蔫了。而在它绽放过的枝头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籽苞,看来它是要在这儿繁衍后代,让它的子孙定居下来了。面对这个倔强的的生命,我在心里默默念叨,苦菜花呀苦菜花,你虽然谢了,但你的生命轮回仍在继续。
写在岁月长河里
要在这么艰难困苦的环境中完成这个轮回,是需要无畏的勇气和坚韧的意志啊!
我衷心地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