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姐妹八人,五男三女,这在六七十年代并不鲜见。那时,计划生育管得松,只是说说而已。加上父辈们受“多子多孙多福禄”传统思想的影响,能生育便任其自然的生了。
我深知父母养育子女的艰辛,曾写下《父亲与牛》《母亲》(发表于《金花茶》杂志)和《跟着父亲挑柴卖》(发表于《江山》)等篇章,但仍抒发不了我对父母的养育之情。我不嫌兄弟姐妹多,也不怨家穷,只是常常感概:在那贫穷落后,物质贫乏的小山村,父母是怎样带着我们走过那慢慢的长夜,走过那悠悠的'岁月,走出了几个大学生呢?我现在养育两个孩子都感到身心疲惫,弄得焦头烂额了。
当然,兄弟姐妹多,读书费用大,生活负担重,家庭贫穷,常常遭到旁人的鄙视与白眼,也压得父母的腰挺不起来。但是,我们兄弟姐妹团结一致,勤快懂事,为父母担忧。
没有木柴,放学后上山打;没有油盐酱醋,周末去捡八角、挑柴背竹挖百步薯担薯莨卖。
冬天,缺衣少被,我们拾柴烧起旺旺的火御寒。一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那些补了又补的“千重暖”,老大穿了到老二,老二穿了到老三,一直轮下去。
夏日,我们摘来一篓稔子,或一袋白饭果,你一把我一抓,慢慢的品尝,舔到心底。
米少粥稀,米羹清得能照出人影来,盆底粥米颗粒可数。午餐,炒些玉米送米羹,或煮些红薯芋头野菜填肚,但兄弟姐妹们从不霸食,互相谦让。
最为凄惨的是那一年,父亲卖猪不够又借钱凑足买来的一头母牛突然患病死了,父母痛哭我们流泪。这年夏种,我们兄弟姐妹们在田里排成一字,或赤膊或穿短裤或光屁股挥锄翻土。晴天,烈日炙烤,大汗淋漓;雨天,大雨瓢泼,雨水、汗水和泪水流在脸上、身上和心上,滴在那块温暖的土地上……
熬过了寒冬,捱过了夏夜,等到弟弟们考上大学、结婚备酒,家里没钱,都是父母去筹我去借呀……
如今,兄弟长大,各自成家,我心松矣。弟兄们都在为生活打拼,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尽管兄弟妯娌或许有些误会,但不碍事,洗碗都有相碰时,真情依旧,手足难分。
“父母生身,朋友长志,兄弟手足。”这句话很多人会说,但不一定会做。不孝敬父母,不善待朋友,更没有真爱兄弟,对待兄弟像陌路人一样,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冷热温饱不知,有苦有难不管,甚至明争暗斗,自相残害,等到父母不在,兄弟远走,自已遇难被欺时,才惜叹:唉,要是兄弟还在多好呀。晚矣!
去年,父亲大病一场,住院半个多月,我们兄弟五人轮流护理,姐妹们也电话不断,寄钱捎物。我深深的体会到多兄多弟多姐妹的好处。试想:如果是独生子女,既要上班,又要护理,还要照顾家庭,哪来这么多时间护理老人呢?
现在,由于政策的限制,观念的改变,孩子想多兄弟姐妹都难,而已是多兄多弟多姐妹的朋友,请珍爱兄弟姐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