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散文网 - 桂花的诗句 - 离骚的比兴的象征性与系统性

离骚的比兴的象征性与系统性

:“《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喻。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比谗佞;灵修、美人以媲于君,宓妃、佚女以譬贤臣;虬龙、鸾凤以托君子,飘风、云霓以为小人。”其中有些话不一定完全正确,但王逸首次看出了《离骚》与《诗经》在比兴手法上的密切关系,还是很有眼力的。

一是比兴手法具有丰富性。《诗经》作品多为短章,特别是《国风》中的民歌,这些作品篇幅本来就很短小,兴句就一般只用在诗的开头,比法也只存在于某一单句之中,由于是民间无名歌者的创造,所以这种比兴是原始的、零碎的。但《离骚》就不是这样了。《离骚》中的比兴比这要丰富得多。本来,《离骚》的篇幅就具有一定的长度,这就大大增加了它的容量。在《离骚》中,仅香花美草就有二十五种之多,此外还有不少的杂草、动物、服饰、男女恋人、媒人等等,使比兴呈现出一种无比的丰富性。

二是比兴手法具有象征性。《诗经》中的比喻和起兴大都比较单纯,它们所涉及的事物往往是可以独立存在的某一客体,这些文事物有的与诗歌的内容有一定的关联,有的还没有这种关联。《离骚》中的比兴就完全不是这样。在《离骚》中,比兴所涉及的事物与全诗的内容水乳交融,合而为一,不易分开。这些比兴意象汇合在一起构成总体艺术形象,充满了象征意味,如果抽去这些比兴意象,《离骚》也就基本上不存在了。

三是比兴手法具有系统性。《诗经》中的比喻和起兴在一首诗中只是某种片断的意象,它们或在开头,或在篇中,往往是孤立的,彼此之间缺乏内在的联系。但是在《离骚》中,各种不同的比兴意象都组成了相应的系统,而且这些不同的系统往往还错综交织,层出不穷,呈现出绚丽多姿的景象。

如对楚王的称呼,不同的提法包含着不同的意义,表达着不同的情感,一般来说,“美人”、“灵修”带有褒义,包含着希望;而“荃”则隐含着指责的意味了。又如服饰,香花美草是主要的穿戴,再加上高冠、长剑和玉佩,把个诗人打扮得琳琅满目。

还有《离骚》中最不同凡响的要数男女恋人体系和植物体系这两个比兴系统了。它们各自独立,又互相依存,包含着无比丰富的意蕴。

先从男女恋人体系来看。诗人以女子自比为出发点,又以男女恋情比喻君臣关系:“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再进而以媒人比喻政治上的中介人:“解佩纕以结言兮,吾令蹇修以为理。”进而,诗人又以心众女妒美比喻群小害能:“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最后,又以女子失恋比喻被谗见疏:“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

再从植物体系来看。诗人先对香花美草赋予善与美的品性,再把它们比喻成贤德之人:“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苣茝?”既而又把佩戴、饮食香花美草比喻刻苦自修:“扈江离与僻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接着,诗人又把培植香花美草比喻培养人才:“余既滋兰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当然,以下香花美草的芜秽就是比喻弟子的背叛变质了:“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另外,杂花恶草也成了小人的代名词:“薋菉葹以盈室兮”,“ 榝又欲充夫佩帏。”当然,这还要包括茅,包括萧艾。

以上男女恋人体系与植物体系在《离骚》中是互相交织出现的,这两个比兴系统相互关联,相互补充,显示出巨大的比喻,象征功能。

五是比兴的自觉性。在《诗经》中,比兴是民间口头歌者所运用的形象思维方法,它的单一性和偶然性说明这些比兴的运用一般来讲是不自觉的现象。屈原的《离骚》却是有意识地、自觉地运用比兴手法了。诗人显然是以《诗经》中的比喻、起兴为借鉴,再根据自己抒情的需要加以改造和扩充。他就是这样自觉地学习、继承前人的艺术创作经验,并以自己的实践,大大扩展了形象思维的活动范围,同时也为后人留下了丰富的创作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