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与闲,绝与香,形成鲜明对比,显得闲之愈闲,异香之愈香。
唐代诗人王昌龄《题僧房双桐》,道出禅宗真正的悟境--不落言筌。此小诗亦"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
这非常符合我对棕树的印象。
宋代梅尧臣有咏棕榈诗句:青青棕榈树,散叶如车轮。
家乡的棕树大多不高,小时候跳起来便能摘下那金黄的如鱼籽的棕树籽。
我们叫它秀(也不是粟)米,据说能吃,我是没吃过,也很少玩秀米,棕叶经常被我们拿来编织各种小玩意儿。
似水的童年,有那么一双苍老的手,妙手生花般的,用新长出来发黄发白的棕榈叶教我们编竹篮,编蚂蚱,编金鱼,编小蛇……
笨拙如我最喜欢编小蛇,因为它最简单,反倒觉得最具想象力,爱不释手。
也是此时,
我们三姐弟围着曾祖母绕膝嬉戏,
风软日煦,
那时的时光慢,
如今看,
亦成从前。
前面《本草纲目》提到棕榈皮作绳,入土千岁不烂。
下雨天,爷爷不邀人打牌、下棋的时候,坐在堂屋前,阶檐上,搓棕绳,还编草鞋呢。
听着爷爷吐沫声声,厚实阔大的双手棕丝缠绕,看似容易,干起来想必也是细致活。要如此轻松麻利,须吃过亏,霸过蛮。
雷声闷闷,大雨滂沱。
爷爷无言无声,专心手中的棕绳已渐渐成型……
漫长岁月过去,如今的棕绳坚韧如故。
青箬笠,棕蓑衣,
棕刷,棕扫把,棕鞋,棕丝床,
样样可成文章,
件件俱思乡。
现在农村我辈人应该都不会搓棕绳了吧?棕树的作用也已式微。
时珍曰:……每岁必两、三剥之,否则树死,或不长也。……
难怪村里的棕树总是儿时的模样。
夕阳下,晚风习习,蒲扇(即棕扇)般的棕叶反映金光,摇响山间黄昏翛翛的序曲。
非棕叶如蒲扇,蒲扇是用棕叶制成的。
棕榈叶子裁边成圆,留茎当把,一圈竹篾或缝布镶边。
晚饭后,家人围坐睡椅、竹凳、竹床,
闲话晒谷禾场。
此时的棕叶不再身披霞光,
而是摇来夜空银河河畔的清凉。
小孩趣闻大人曾经有的没的过往,
大人追问小孩童年天真梦想。
还有那牛栏边的竹篱笆,爬满南瓜藤,
藤叶上的纺织娘“轧织、轧织”声声作响,
毫不掩饰,争先恐后的吸引着它们的婆娘。
不光萤火虫爱来凑热闹,
苍蝇蚊子更是赶都赶不跑。
唯有蒲扇飞舞,摇动田野竹林松岗。
蒲扇有去不掉的棕榈清香,
一种近似茅草、稻花香。
岁月轻摇,最是着青布衫的曾祖母腕间不经意的光阴荏苒。
鸡啄稻谷,老鹰盘旋,都被稍有驼背的曾祖母拥抱式的追赶。
一度作为村子里年纪最长的老人,
禾场边,阶檐上,
举扇蹙眉遥望,
迎来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