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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儿记趣散文

阿三是条正宗的哈巴狗,眼大、脚短、毛长、凹脸塌鼻梁,嘴和鼻是黑色的,毛色黄白相间,尾巴上的长毛特别蓬松,远望就是帅狗一条,走近一瞧更是惹人喜爱。一看它走路,浑身的毛一抖一抖的,一蹦一跳之中尽显难以言状的机灵和活泼,煞是可爱。

 阿三来家,纯属偶然。当时邻居因拆迁易地安置,阿三的去留成了问题,新居没了它的藏身之处了哇,可这么聪明的它,却之何忍?邻居来探问我们是否愿意收养这条机灵、管家的小狗?家人求之不得,当即应允,并承诺必定善待它。邻居谢过后,摸着阿三的头,跟阿三说了好多话,方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那天我是下班回家才开心地知道家中多了新成员,并且听说这刚换了主人的小狗正在流泪。当真?哈巴狗也会哭?我怎么也不信,便亲眼去验证真假。但见呆在小屋里的小狗儿默默地卧在那,一副落寞无助的神情,旁边放着的骨头拌饭纹丝不动,唤它,自然不理,只是陌生地瞧瞧你。此时,我居然真的看到了它眼中泪光盈盈。真哭啊,小狗也哭哪?眼见为实后,我内心被深深震撼!这分明是一条忠义之犬!我思忖,可能因为是老主人亲手移交,它没朝我们大吼大叫,只是顾自默然地伤心、流泪,哦,天哪!

 为了兑现善待它的诺言,大哥次日就开始在大门边给阿三量身建造“新房”。房子不高,砖块搭成,顶是斜的(便于流水),背倚花坛(可以遮荫),上盖玻璃钢下衬油毛毡,地上铺了大理石,大理石上又垫上木板。细心的大哥在狗窝门旁还开了一小窗,大小正好是可以伸出阿三的头,便于瞭望。呵呵,那小狗屋居然非常别致哩。

 阿三“乔迁新居”后,还是情绪异常,不声不响不吃,惹得我们又急又不忍心,于是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它、逗它。可能阿三终于感受到了我们的真诚、友善,慢慢地,它的神色变了,看人的眼光不再含有警惕的敌意,而且也愿意闻一闻旁边的饭,偶尔会吃上一点(估摸着它也真是饿了,哪能长期坚持绝食斗争?岂非饿死?),有一天,大哥惊喜地发现,阿三朝他摇尾巴啦。哈,看来,阿三终于挺过了角色转换的过渡期。再过了些日子,阿三已经完全能接纳它的新环境了。呵呵。

 此后,阿三开始自觉担负起看家护院的职责来,诚言老主人所言,真是非常敬业。它好象从来不睡它自己舒适的狗窝,总喜欢屁股朝里、头朝着大门外趴着(哪怕半夜你去瞧它,它往往也是这么个姿势,除非天雨或天冷),稍有风吹草动的,立马起身,见机行事。

 一有陌生人路过,阿三警惕地开始发出它低低的`警告之声。人家想想,你不就是条宠物狗么,慌什么呀?错!阿三何等警觉,你要是真走近了,它的叫声就明显凶了,如果你再想走进大门,那好,阿三就变成呲牙咧嘴的啦,边吼叫边整个身子往人家身上扑,要不是有链子绊着,定然就会是狠狠一口的样子。好多人都吓的,于是大凡不敢挪步,待我们主人去迎接。阿三很会察言观色,一旦见我们与对方交流或迎候进门,它的狂吠就告一段落,摇摇尾巴在那里注视着。如果我们只是站在门外跟人家说几句,它的叫声就始终不停。好像是在助威,呵呵。

 人家要进门,阿三警惕,人家要出去,阿三更是盯着。老主人曾交待,这阿三,最忌人家拿东西出门,那要当心的。果然,试过几次都是如此,让我们哈哈大笑,而阿三仍在那儿拼命地呵责人家,还不时回过头来瞧一瞧我们,好象在问:“难道真让人家带东西出去?”嘿嘿。

 阿三机灵,但也势利,真的。它最凶的是拾破烂捡垃圾的人,狗眼看人低么;最和善的,是对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人。如果是和主人一起坐车进出,阿三只是象征性地叫几声,表示它知道了陌生人的到来;可如果人家是开着自己的车进出或步行出入,那就不行,在接近大门时,阿三会使劲地阻拦、咆哮,尤其是出门时。阿三矮啊,它站起来时身高不过轿车车窗,可人家见它在车窗旁恶恨恨地扑将过来,避之唯恐不及,早把车窗摇上了,笑啊,不过那笑却是含了点惊吓的。“哪有这么凶的哈巴狗?”不少人诧异、不解,啧啧称奇。

 阿三记仇,搞笑得很。比如有人天天早来晚走,按理阿三早就认识了,可那人因为喜欢阿三,偏偏喜欢捉弄它,比如向阿三扔个烟蒂、骑车进出门时故意往阿三身边蹭,脚伸过去逗逗它。阿三何曾受过这等“礼待”,没一次不翻脸,每次冲他声嘶力竭地叫,想挣脱铁链去报仇,人家早走远了,它还冲着人家回去的方向继续它愤怒的抗议,好象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让人忍俊不禁。结果,此人理所当然就成了阿三的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阿三连人家上个厕所也不放过哇,一直吼,哈。因为厕所门正对着大门,阿三眼亮着哪。

 阿三从不乱叫,一叫必有“敌情”,见人、见物、听见异响,叫声各有不同,我们能轻易分辨。有次半夜吧,阿三总是不停地朝同一个方向叫,久叫不止,那叫声无疑表示它发现了什么不善之物,我按捺不住好奇下楼去看究竟,先生不放心地尾随,我拿了手电,先生找了棍子。我走得急,见阿三瞧瞧我又朝那平台方向叫,心想,会有啥呢?门口一照,没有啊,就一脚跨进门去了,欲去里面再找(偶承认,当时偶自恃胆大,确实鲁莽),就听先生在背后惊呼,一转身再照,Mygod!墙角居然盘踞着一条蛇,正丝丝地吐着信子哪!不禁毛骨悚然,估计我刚才照明时光顾了正门口,没顾着墙角,而先生正好在余光中瞧见了那条可恶的蛇。蛇虽小,可明明白白是条毒蛇!幸亏备有棍子,先生手起棍落设法将蛇引出门外,我总算脱离险境逃出门来,而后俩人齐心协力痛打这不速之客,直至蛇头敲扁(说真的,当时偶浑身汗毛都是竖着的)。阿三这时方停止了长时间的叫唤,撒娇似的发出“呜呜”一声,然后就在老位置上悠悠然地趴下了。

 阿三机灵,如能早晚牵它出门散散步,在狗窝旁绝对不留丁点排泄物痕迹,它硬是熬着(真是奇了怪了,它居然能熬得住?),而后急不可待地等着我们按时牵它出门,找地方解决。多干净!可它也有缺点,那就是不愿洗澡,至多让你给梳个毛。有一回,我和大姐俩人下决心给它搞一次卫生,太脏了啦,我特意用了温水,打上了洗洁精加沐浴露(那可是享受待遇了哇),然后轻揉它的毛。我当时想,这该有多舒服呵!可阿三不领情,缩着身子在逃,逃不走时,索性浑身使劲一抖,嗨,可想而知,我俩被溅了一身白花,在场者哄然大笑。更可气的是,阿三逃离了我们的手心后,又得意地在地上打滚,得了,白洗还不够,这澡还如何洗得?且罢也。于是,从不洗澡的阿三身上有时总发出一股臊味,很不好闻,可惜可惜,可那是它自找的啊!

 阿三曾犯过一次严重错误,并因自己的错误行为受到了严厉的惩罚。那是一个午后,阿三正在小憩。大哥急匆匆地从墙角边(那儿恰恰是视角盲点)走过阿三身边,因为有事要出去,脚步声比平时急促得多。阿三眼角余光只瞄了一眼吧,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扑将上来,张嘴便咬。在下“毒口”之际,阿三好象预感到了不对劲(但为时已晚),凶凶的一口下去,轻轻地留了一点齿印。这可是阿三第一次咬人啊,而且居然还咬了主人,这还了得?大哥气急败坏,抄起一根结实的木棍就狠狠砸下去了。阿三此时早已明白铸成大错罪无可赦,竟然卧在那,不躲、不叫、不逃,任木棍狠狠地在它身上一下一下地发威(若是平时,哪有人敢欺负得了它?它欺负人家还差不多!),间或怯怯地张望一下怒发冲冠的主人,眼神里满是无助。那可是粗粗的一棍子,打在身上该有多痛!狗非圣贤熟能无过,偶尔犯错岂能如此爆打?既然它认识到错误并默默地承受惩处,打几下也就是了。大姐和我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一并上前劝阻并用劲夺下了棍子,不然,按大哥的火爆脾气,真有可能把阿三打个半死。我当时那个惋惜啊,阿三哪阿三,机灵如你,怎么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敢情大哥要出去办事突然换了衣服、又换穿皮鞋脚步声不同以往,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了口,活该你倒霉找揍哩。唉,你也真是啦,白白挨了一顿打呵(事后,我才知道,狗最灵敏的是嗅觉和听觉,但视力挺差,50米外可能分辨能力就大打折扣。由此推断,大哥换衣、换鞋是阿三犯错误的起因。而且,狗最忌在吃饭、睡觉时被惊扰)。

 那顿皮肉之苦,让阿三萎靡了多日,见到我大哥也每每发抖(偶仔细看过,真是在颤抖,可怜!),抖了数天(甚至到了一见大哥走近就躲进它的狗窝不出来),罪过罪过。事后,大哥也多次自责,意识到自己那天下手实在太重了(当时考虑注射狂犬疫苗有多麻烦,故勃然大怒),而且也没料到阿三居然会自甘受罚,唉……机灵的狗儿啊,也知道奖罚分明哩。

 那回老主人特意转道来看阿三。正在“值勤”的阿三远远看见有人走近,按常规开始低叫,且叫声慢慢提高。老主人哈哈笑着快步走来,嘴里连唤“阿三、阿三”,阿三听叫,好象记起了什么吧,吠声有点迟疑,但没停歇。当老主人快走到跟前时,阿三终于认出来了。天哪,它是何等兴奋,立马竖起身子来,伸出前爪,使劲地甩着那条特别蓬松、漂亮的尾巴,整个身子就扑到老主人身上去了。老主人蹲下来伸出双手,接住阿三的前爪,激动地摇着摇着,又摸它的头,嘴里念叨:“阿三,好样的,三年多了还认得我?有情义!长胖了长胖了,呵呵,好,好!”那双手,抚摸了阿三好长时间,阿三呢,又是在地上打滚又是往他身上扑,嘴里发出撒娇的“唔唔”声,尽情表达着它的喜悦之情。此情此景,令见者无不为之感慨不已,义啊!

 阿三机灵,自然也狡猾。如果你走近去,稍不留意,就会被它来一个热烈的拥抱。它前爪抱紧你的裤腿,尾巴左右拼命地摇晃着,头努力地抬高望着你,一脸的讨好和亲昵,样子又滑稽又可爱。因而,哪怕脏了你的裤,骂它也是不舍得呵,呵。如果你主动与它亲昵,那更不得了的,阿三会变得骨头没有三两重,任你摸它、踩它、逗它,它都绝不翻脸,而且会竭尽所能地竖蜻蜓翻跟斗,逗你开颜呵。但如果你有时候没留意在它身旁放了点什么东西,那肯定糟糕,阿三在用鼻子嗅着检查一遍后,十之八九,就会抬起后腿当头一尿,你挡都来不及,嘿嘿。我朋友曾戏言:“太可爱了这阿三,真想咬它一口哩。”尤其是当它睁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望住你时,帅呆,好KOOL!

 阿三的机灵、可爱、忠义羸得了众人的一致好评,自然也得宠(连吃饭往往也享受特殊待遇),所有人都偏爱它,一有骨头等它最爱吃的,众人第一个想到就是去犒劳阿三。人员进出大门,常听“阿三、阿三”的唤声,对此,阿三十分礼貌,总是轻摇一下尾巴以示回应,样子相当绅士。呵呵,这二十四小时的保安(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阿三却昼夜值班不曾“渎职”),大家都想巴结它,可不想招惹它哪。

 做狗做到这份上,无疑不简单,也无尚光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