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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架秋风扁豆花生活散文

入秋的以来的周末,我都喜欢到小区后边的村落走走。

中秋时节某个星期天的日暮时分,穿过花园,走过超市和学校,一直往北进去,路过一家二层小院,白墙上攀爬着一笼扁豆,扁豆栽在这户人家的院墙边,它们缠缠绕绕地长着,顺着院墙爬,顺着树枝爬,扁豆们很是诗意地搭了一个个绿篷子,绿篷子上有紫色的花朵,一小撮一小撮地开着。

入秋以后,别的花开了就落,扁豆花却落了又开。紫色的小花瓣,像蝴蝶的翅膀,在秋风里蹁跹起舞,欢天喜地,群起而舞,花落结荚,扁豆成形,看起来真像是一弯一弯紫色的小刀,所以老家更多的人喜欢叫扁豆为刀豆。

我走过时稍稍抬一抬手,就会够得着路旁的.那些小刀一样的扁豆,心想着若把它切成丝爆炒肉丝就着吃米饭,那一定惬意极了。乡村人家不把它当稀奇随处种了,院落边,大门口,或是花园边,深秋时节做饭时随手捋一把,洗静炒了,就是简单易得的家常菜。

幼年还居住在祖屋时,母亲就在院墙边种些扁豆,摘扁豆就成了我的喜好,放学后放下书包,搬个板凳,拿个篮子,踩在凳子上采摘扁豆,我对采摘之趣的情有独衷可能就源于那个时侯。

后来随父亲搬离了祖屋,但我对于祖屋的点滴记忆从没有淡忘过。这里的扁豆却无人采摘,一任它挂着,扁豆的主人大概是把它当成风景看的。对扁豆来说就是福了,它可以不受打扰地自然生长,豆满藤架,紫色簇簇,很有喜感。

也见到过扁豆的主人,一位阅尽沧桑的老妇人,白发苍苍,戴着老花镜。下午六点钟左右的光景,太阳偏西边去了,她家的小院正好对着夕照,院里一半阴凉,一半夕阳。扁豆花在夕阳里继续明媚着,她坐在院里的扁豆花旁的椅子上,面前有一小桌、一杯茶、一本书,她用手指点着书,一行一行仔细读,微微有声,很优雅地读着。我看一眼扁豆花,看一眼她,心想叶落归根大概就是如此吧?

此后几次见到老妇人都是这个姿势,在扁豆花旁认真地在读一本书。不知是视力不好了,还是喜欢散漫地阅读,她读得极慢。人生至此,终于可以停泊在一架扁豆花旁,让时光慢慢地流走,从从容容地过了。

我想,大凡真人总是不露相的,这老妇人说不定也是一位高人呢。像郑板桥当年曾流落到苏北中镇安丰,居住在大悲庵里,春吃瓢儿菜,秋吃扁豆荚。人见着,不过一乡间普通农人,谁又知道他满腹经纶?秋风渐凉,他在他居住的厢房门板上手书浅刻了一副对联“一帘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

几百年过去了,当年的大悲庵早已被岁月化为尘土,但他那句“满架秋风扁豆花”,却与世人同在,一代又一代,不知被多少人在秋风中念起。

有人念出了凄凉,有人读出了淳朴,我却读出了欢喜。人生至秋,不打紧的,疏篱外、院墙边还有这扁豆花,在斜风细雨里,在秋的萧瑟中,盈盈地开着,给秋装点色彩,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生命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