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散文网 - 散文精选 - 秋日孤独的散文

秋日孤独的散文

又是个美丽的季节!

 在许多人的想念中,秋天是一幅散发着油墨味的五彩斑斓的西洋油画:遍野是凝霜而成的芦花、漫山是绛红染就的枫叶,还有那坚立峭壁的墨松、垂穗而笑的金稻;但在我看来,秋日是一抹淡淡的灰色,是孤独的季节。

 那只在布满苔藓的枯溪中行走的白鹭便是明证。她高傲地扭过脖子,睥睨青天,只是偶尔垂下头拣食清水中游动的青虾,近处的树静默着,远处的树依然静默,一如浅浅的我,浅浅的笑,浅浅的行吟,浅浅的注目,似乎不敢去惊动那颗孤傲的灵魂。

 有人常说,山丹丹花红艳艳。没错,她的确明艳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但这低贱之物却成了稀罕物:在南岳梵音谷的丛草中,我发现了一株;在常德白鹤山的悬崖上,我发现了一株;在泰山日出亭的石缝中,我发现了一株。这些精灵是孤独的,即使没有人去欣赏她们清雅的曼妙舞姿,也依然暗吐芬芳,静静地开放,不卑不亢。慢慢地,我开始敬重起这些孤独的灵魂,敬重她们的淡泊宁静,有时,禁不住想把她们采集起来,然后一一放在我的胸前,让她们感受我悸动的心跳和仰慕的灵魂。

 粉红梦幻的牵牛花俯拾皆是,但蓝色抑郁的牵牛花就少见了。这种蓝色的牵牛花常常牵动我的心,她袅娜地舒展开自己的花裳,如同一位轻轻旋转的素面朝天的女子,毫不妖冶,甚至说淡雅得让人心碎。此时,我眼前常常出现一种幻觉,我常常怀疑这蓝色的牵牛花就是似一颗盛开的眼泪,悄悄地绽放,然后会悄悄地滑落。

 对于冬日来说,秋雪来得过早,来得过薄。细细的一层,那是雪碎了一地!即使是暖暖的秋日,秋雪也会化、会散、会死。秋雪是孤独的,是死掉的雨。如果此时凉凉的秋意中再透出几点寒蝉凄凉的鸣叫,此际的孤寂是无法言表的,一种人生的秋味逼上心头,并且蔓延开来。

 我心中至今还珍藏着几幅面孔:蹲着吃面食的爷们、在青石板上捣衣的少妇,在茫茫棉花地里捡拾棉花的老太,他们的脸上流露出茫然、无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应该是有些呆滞麻木的神情。我常想,他们的呆滞麻木是那围城似的高山,还是那围城似的城市禁锢成的?但我常常浪漫地认为,山即使再高,也有比山更远的脚步,山应该不是围城。

 那城市呢?我一次一次地叩问自己,拷问自己的灵魂。

 城市,原本是这山一样壮实的汉子垒成地,但城市却最终抛弃了这些农村中的汉子,让他们用余生去做守候,去祭奠农村这座密不透风的堡垒!蹲着吃面食的爷们让我心疼:我常常满怀同情爱怜地注视他们,但他们却如同一只伏头啃食青草的白兔猛然抬头发现头顶盘旋的`恶鹰一样,惊惧地别过头去,眼里盛满羞愧害怕与不安!一种强烈的痛楚占据我的心灵,我只好坐着快车,让他像车后的尘埃一样漂浮,远远地遗他而去,因为我实在不愿去伤害一个爷们的尊严。

 那个“捣衣砧上拂还来” 的棒槌声,清脆而单调,声声敲在农村宁静的上空!我看见她在水中清洗衣物时拨动的涟漪,最终还是归于了平静,如同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或许我错了,她根本就没有渴望,拥有的只是麻木无奈!终日为了生活,余秋雨说为了猪栏理想而忙碌,她们对生活的激情早已磨损殆尽……我看见她,只是一味地低头洗衣,丝毫漠视周围的一切!我在想她年轻时应该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因为水中的倒影是那么地清秀婀娜。她的丈夫此时在哪儿,在干什么呢?突然间,我想到了那位蹲着吃面食的爷们,那爷们是不是她的丈夫?

 秋天了,大地一片丰收!棉桃绽开了,处处裂开了嘴,白茫茫一片,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太在茫无边际的棉地里,机械似地摘桃,掰开,抠出,扔进篓子;再摘桃,再掰开,再抠出,再扔进篓子,就这样循环往复,就这样规则地采摘桃子。此时,已经是日暮西山了,那点余辉在她脸上,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只剩下漫天归巢的乌鹊。那位老太应该要背着篓子回家了吧,并不明晰的影子会不会很孤单,我想不会,归巢的乌鹊会弄出些声响,她应该不会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