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 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 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 屈平辞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 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酒入豪肠
七分酿成了月光
还有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今天突然知道,以前能写出这样诗句的诗人,以后再也没有了。
文明的硕果,源自其土壤,因此可以说,灿烂的文明,都有其滞后性,他真正表达的,是前一个时代的美好。就像战国时代的诸子争鸣,那是春秋时代那些流落民间的贵族教育家们播下良种的佳果,抑或是晚明东南的百花齐放,那是嘉万时代士权打退皇权后才哺育出来的。对面小岛上,那位让整片大陆膜拜的诗人,带走的恐怕不仅仅是苦涩的乡愁,恐怕还有几缕从悠远文明里孑遗下来的息壤,或许那里面,藏着遥远时代那些伟大诗人的灵魂吧……
先生说过,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而自己的血系,是大河大江的支裔,字里行间,满满是流浪的味道,千百年来,诗人们何曾这么对着诗里的山河落泪呢?贾谊的长沙,陶渊明的彭泽,王勃的滕王阁李白的天台山,而他拥有的,却是几乎贯穿一生的遥望,或许,还有那最浪漫的流浪……
从很久年前开始,每到料峭的春寒时候,都会捧来那些锦缎般的散文,对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品味,也会抬头看那些飞珠溅玉的屋瓦,也会捕捉那些浮漾湿湿的流光,然后迎着落雨爬上算不上高大的屋顶,去看一眼什么是前尘隔海,故人不再。后来远行到了南方,真正品尝那一滴滴湿漉漉的灵魂,看木兰桨,看沙棠舟,看他笔下的红莲,看他心中的杏花,春雨,江南,在一个个雨季中张帆,在一座座山峦中攀缘,我是真想看看,先生笔下那无穷无尽的故国,在细雨中到底是怎样一种旖旎,抑或是为他完成那壮年的憾事,毕竟对流淌着古华夏血脉的诗人来说,局促的小岛,怎么能装得下那几千年几万里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