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长满枯草的河畔,耳边响着秋风划过空气呼啸的声音,天空飞过一群候鸟,从白色的云彩下掠过,渐渐远走。在山谷里面,独自漫步,从东走到西,从入口走到出口,看着头顶那欲撕裂虚空的裂谷,由狭窄逐渐变得宽阔。
又是一年秋天的故事,忙碌的家乡从一阵窸窸窣窣的忙碌中解脱,安静了下来,走在空无一人的田野,小麦刚刚露出尖尖的绿意,甚至能够听见它安稳的呼吸。只是秋天从北方吹来的风依旧强劲,把本就不剩什么的秃树吹的吱吱的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断一样,它一直这样,摇摇欲坠,但总也不折。
门前那副老对联,去年过年时用浆糊贴的,已经焦黄透顶了。一年多来,被风吹的愈加干硬,也有一些风化掉了,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见。上面的大福字是村里的老人用大黑毛笔写的,墨汁和毛笔都是自己弄得,写出来的字真的很漂亮,和外面卖的一样。据说他以前在这一带很有名气 ,纯粹是因为一手好毛笔字,每逢过年,总有很多人去他家里求对联,这也是他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这时候这个古稀老人才会露出真挚的笑容。
村前那棵老槐树边,那搭了几十年的戏台今天再次开戏,这么多年来风雨不变,每逢周五,便有一场戏会演出。从我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现在又开始唱起戏了,铿铿锵锵的很是扰人,但长辈们却情有独钟,每逢戏会,总是一群中老年人围绕着戏台,戏台上面,花旦,丑角,卖力的演出,一招一式,干净利索,赢得台下震震喝彩,老人们三五成群,桌上摆着瓜果,他们在一起聊的很是火热。
最后,戏会结束了,唱戏的`几个演员卸了妆,露出本来的模样,才发现,这也是几个年岁不小的中年人,虽然并不太显老,但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其实戏会里的演员都是当地人,老的一代老了,唱不动舞不动了,就有新的一代出来接替,年轻人不喜欢戏曲,所以大部分的演员还是一些喜欢唱戏的中年人,甚至老人。
秋风凋碧树,岁月带给所有的人的感悟,无非就是感慨,珍惜。小时候,家门前那时这里还有着一条不小的河,那时河里没有污染,没有干旱,河里面净是鱼虾,也可以下去洗澡。安静的午后,拖着鱼篓,带着渔网,从河边沿岸溜达一阵,随手捕上几条肥硕的鱼,有时还能有几只虾,那些虾净会长牙武爪的吓唬人。
然后就在河边睡下,河边有着厚厚的干枯的草,被太阳晒干后,就是最天然的床,阳光晒着躯干,暖洋洋的,这一刻突然好想唱歌。后来,像全国大多数的地方一样,这条河也没能免掉被污染的命运,上游建了工厂,源源不断的废物排入了这条本就不太大的河,就这样它变得经常冒着臭气,难以接近。
再后来,就是干旱,平常很频繁的瓢泼大雨,在往后的日子几乎不曾见到,即使下雨也不过是淅淅沥沥的一阵子,然后就很快熄火了,就像一辆老绿皮火车一样,磨磨唧唧,让人郁闷,甚至曾经一度没有下过雪了,没有什么多少多少年的第一场雪可唱了,即使幸运的飘下一些雪,也很快被温热的阳光融化蒸腾。
后来,我在铺满花瓣的草地上,听另外一个人说过她的故乡,那是个被水围绕的地方,秋天与夏天都不怎么分明,她记忆里都是水了,摇着船到处划,在水里练习游泳,吃水乡特有的鱼虾,据说她那里的大龙虾大的吓人,煮熟后的香味能飘千米。她的家乡,经常下雨,所以她常常是备着把雨伞的,那时油纸伞是很火热的东西,在有雨的时候,蒙蒙细雨中,年轻的女子撑把油纸伞,摇曳着甚至,笑着远去,这场景不知勾住过多少旅人的心。
我也去过她所说的水乡,对于北方人来说,水乡的水是很奇妙的,划船居然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有时两个人家,在条小河上遥遥相对。她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是在一座紧挨着大河的小城镇,小城被一条条小河贯穿,没有公路和大的马路,进出需要划船,她们那里的人,很小的孩子就会游泳划船了。
这时候,是深秋,一切的色彩都是灰白的模样,有些沉闷,偶尔几株常青树,也没有多少活力,癞泱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