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是深秋。双休日家居,无所事事,憋得实在难受。忽然想起刚刚扩建的万宝山公园,决定腾云驾雾,到此一游。
步入公园。一座圆形的喷水池把进园的大路分成两半。池中心假山上,两只永远也不用喝水的丹顶鹤,一只引吭高歌,一只曲颈相和。泉水喷涌时,水注掩映中的仙鹤还真有“白鹤晾翅”的动感呢。
越过喷水池,就是园中之园了。树木枯黄,花枝衰败,只有平坦的草坪还泛着深深的绿色。候鸟大都迁徙,唯有几只喜鹊在高大的杨树间窜来窜去,唧唧喳喳的乱叫。园中园被一圈半米多高的木栅栏围护着,四周砌有四处两米多高的大理石平台,耸立着四座白色石膏塑像。一位是手掷排球的少女,一位是弓步亮掌的俊男,很形象。还有那位手不释卷的女学生,椭圆形的面庞,丰满的胸衿,线条和谐,充满着青春的活力。最值得一提的,是那尊光着屁股的小男孩。他一手向前伸展,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似乎是在蒿草间奔跑扑蝶,玩耍嬉戏。不知哪位幽默的游客爬上平台,在小孩伸展的手心上插了一串五味子。“难道是想让孩子扑打五味子吗?不伦不类!”我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一位游客指着中间部位说:“这孩子将来能当宦官吧?”我这才注意到,孩子的小牛牛竟然被谁掰掉了,两胯之间,留下一块难看的疤痕。恶搞的游客呀,也太给家乡人丢脸了吧?看落款,雕塑出自哈尔滨市园林局李向平之手。如果这位工程师看到自己的艺术被游人如此遭踏,会产生什么感慨呢?
面对这样的恶作剧,再也无心继续在这里观赏,就跨出园门,向西北方向的山顶攀去。
万宝山不高,却十分陡峭。每攀一步,视野就扩展了一圈儿。尽管气喘吁吁,却诗兴大发,随口吟道:“地伴人行广旷野,山随我下渐无峰。俯首只觉群山小,仰望天外又几重。”灵感来自“地到无极天作界,山登极顶我为峰”。极高点的凉亭是仿古建筑,朱红廊柱,琉璃飞檐,一样都不差。极目远望,小小的山城尽收眼底,在密密麻麻的楼群中,顺着伸向北方的'主街道向我居住的地方找过去,却找不到我所在小区的影子。沿着山脊前行到南面,站在陡峭的山崖边俯视。万宝山南麓伸入到万宝湖中,象一只把头探入水中吮吸的水牛,而我此时则站在巨大的牛背上。阵阵清冷的西北风,不断地推拥着欲步不前的湖水,将水面荡起无数的波澜,层出不穷,发出“微波拍岸”的啪啪声。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水波,眼前忽然出现了逆反的错觉:感觉不是水在动,而是山在行!脚下的“巨牛”正在向着湖的彼岸缓缓地凫游。腿软心慌,一阵晕眩,还真怕自己会从巨大的牛背上滚到湖里,赶紧后退几步,撤回到山顶的凉亭中。
渐入黄昏,却无夕阳晚照。秋风不知不觉地已把阴云布满了大半的天空。“春女感阳则思,秋士见阴而悲。”顶着阴云,在秋草落叶间穿行,自然容易产生"无边落木萧萧下"的伤感。
“天下的公园都大同小异,这里也是如此,没劲!”我十分扫兴,准备下山的时候,却看见一对恋人正在蒿草乱石间散步呢,他们偎依着,说笑着,指点着,嬉戏着,是那样的尽兴,那样的惬意。我忽然明白,景,是情中之景,情,是景中之情。我没能对这深秋的万宝山水产生流连忘返的情感,也许是因为只身来玩,身边缺少一位陪我同游的情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