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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山随笔散文

每个人都有爱心珍藏的宝贝,父亲珍藏的那只小樟木书箱,足以让我心灵得到震憾和洗涤,已为人父的我从这只小箱子里看到了父爱如山!

 ——题记

 “五一”放长期我回了一趟老家,红墙的干打垒土房依然淹没在葱笼苍翠的竹海里。父亲已经仙逝多年,但老房子依然保存完好。跨进父亲曾经住的小房,摆放在床头的那只熟悉而亲切的小樟木箱,让我久久的驻足,潸然泪下。

 父亲告诉我,我参加工作后,小樟木箱成了他唯一的念想,父亲说“放飞了儿子,小樟木箱就是我全部的寄托”。父亲就一直将它珍藏在床头,想我了,就摸一摸小樟木箱。他能从摸小樟木箱的感觉里,就知道我是冷是热,是苦是难。而今,木箱还在,人已仙踪,怎不叫我抽泣?

 父亲离开我已经很多年了,确切地说父亲是在我怀里咽气的。父亲灯油耗尽生命最后一刻,突然要求我扶他坐起来,看一看他满堂的儿孙,留恋他熟悉一切,微笑着点点头,喉咙“咕噜”一声就撒手人寰……那一刻,我的心一定是被陶走了,整整呆木了半个小时,任凭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滂沱而下……

 睹物思人,思人睹物,望着小樟木箱,翻飞的思绪跨越时空的长廊,穿越到三十年前。那年,我有幸金榜题名,消息传来震动了小山村,父老乡亲为小山村有史以来终于有人吃上了皇粮而欢庆不已,因生活重压不苟言笑的父亲时而摸摸我的头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然而掩饰不住喜悦的父亲却常常为了备齐我上学的行装露出无奈的.忧愁。农村生活极苦,家里兄弟姐妹又多,只靠身有残疾的父亲没日没夜地劳作,家里早已入不敷出,哪里还有余钱为我置办上学的行头?生性坚强的父亲,生怕委屈了我,厚着老脸向亲朋好友借来了钱,为我做了两身新衣,买了蚊帐,用旧棉絮翻新了一床棉被,剩下的钱算是我上学的路费和学费。离开学只有几天了,一天上午父亲忽然对我说:“去拿斧头锯子,把门前那棵樟树锯了。”我一脸的不解,问父亲道:“这可是门前的风水树,怎么能随便锯了呢?”父亲犹豫了一下很坚决地说:“锯吧!”我和父亲把树砍倒,锯成二尺长的树段,到这时,我才知道父亲不顾农村很盛行不能砍风水树的风俗,是为了给我做一只小书箱。很快请来了木匠,开工的那天,为木匠煮了鸡蛋面汤,包了红包,放了一挂很长的鞭炮,把做这个小木箱当作一项大工程而显得格外隆重。开学的那天,父亲一头担着棉被一头担着小木箱,晃晃悠悠一直将我送到学校。

 到学校后,在寝室里,几乎所有同学都是小皮箱,穿皮鞋,小木箱和同学们做工精细的皮箱相比,我的小木箱显得极为土气,可我一点也不自卑,一阵阵樟木香常常令我陶醉。小木箱虽小,也土气,可他仿佛是不竭的动力,催我发奋,催我上进。

 父亲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生的苦难磨砺,一生的坚韧坚强。从记事起,从母亲断断续续的念叨里,父亲的形象在我心里就是一座伟岸的丰碑。母亲说,父亲年轻时很帅气,也很活跃。据说武术功力很高,三五个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棍术飞舞起来到了水都泼不进的地步。那时农村传统文化活跃,父亲是舞狮的掌头人,狮头重有70-80斤,狮头舞动起来,没有一定的体力和功力,是难以完成的。父亲舞狮应该达到了一定的水平,50年代参加全县农村文化调演获奖,得到了县长的亲自接见,后来又说县采茶剧团在一次选调武生时,父亲是人选之一,可是被爷爷拒绝了。

 我出生时父亲已经残疾,没有亲眼看过他的武功,也没有看过他舞狮,只见过挂在墙上笨重的狮头。那些传奇说法或许有些夸张,也许在母亲眼里原本就是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去追究。但父亲身体素质却是极好的,从他受伤自救及他去世前的坚强,我叹服他过硬的身体素质和坚强的毅力。

 父亲是在一次狩猎中受伤致残的。60年代那时森林茂密,野生动物很多,狩猎是那个时代增加肉食的有效途径。父亲是狩猎高手,獐子,野猪是主要猎物。可是在一次深山狩猎时,枪管爆裂了,把整个左手皮和肉全部掀开掀掉,血流如注。父亲说,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求生,一路狂奔,尽量往有人迹的地方跑,希望被人发现。父亲狂奔近10里路后,终因流血过多体力不支,倒在一条小路旁。

 小路是求生的唯一希望,大约一天后,父亲终于被人发现了。那人摸摸父亲还有气息,就把父亲背出大山。简单救治后,不得已只有送往县医院。从小山村中转到县医院,以那时的交通条件,又是近一天过去,到县医院后,受伤的左手已经坏死,只有截肢了。医生说,没有极棒的身体素质,早就没命了。

 我出生以后,父亲只有一只右手。伟大的父亲用一只手,撑起了这个家,养育了我们五兄妹。父亲一只手可以犁田,耙田,可以劈柴,农活基本不受影响。亲眼见过,一箩筐晒干吹净的谷子,至少有80斤,父亲一只手轻松提上二楼。

 父亲是文盲,可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他突然考了我一个字发音“zuo”,我说是“作”吗,父亲摇摇头,说是“做”。这就是我一生享用不尽的人生教诲。到现在我越来越理解,也越来越明白这两字的区别了。“作”不是“做作”吗,用现在的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而“做”,就是做人,做事,人是做出来的,事情也是做出来的,做事累不死人,人只会被气死。

 父亲对我要求很高,期望也很高。在部队的时候,每次回家,父亲问的一定是“入党了吗?”“什么时候开车来见我?”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儿子全部的心思。年轻时我感到莫名的压力,也是奋斗不息的动力。当我把在部队入党的消息告诉父亲时,他第一次和我对樽而醉。当我开车来见他时,他却静静地躺在山岗上。每次扫墓,我都齐齐地跪在墓前,轻轻地呼喊父亲“爸,我开车来见您来了”,虽然我泪眼婆娑,但我分明看见父亲含首微笑。

 父亲,虽然您给我的目标,有的我实现了,很多实现不了,但我努力了,我奋斗了。有的目标我只有交给您的孙子去完成了。父亲,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最伟大的父亲,您给了我生命,您给了我力量,你永远是我心中和一座丰碑。如果有来生,我期望您还做我的父亲!

 父亲,你在天堂好好歇息,天堂里有冷有热,天堂里也有苦有难,马上七月半了,如若有什么需要,您就托个梦,现在什么都有了,小汽车,小洋房,彩电,冰箱……尽管是纸糊的,但心永远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