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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散文随笔

夜,暗的得很彻底。一张巨大的幕布遮住了晚霞的余晖,点点星辰点缀暗夜。坐在车里,看着一帧帧窗外景物的画掠影而过,还未记忆便已消失。远离城市的拥堵,喧闹。企图在树叶间隙间寻找月光,只可惜少了一壶陈酒,又如何对影成三人?

 车停了,望着树枝上挂着的彩灯一闪一闪,虽微弱却也流露一丝年味。走进外祖父家,走进卧室,便看见外祖母坐在轮椅上,周围的邻居时不时来陪她聊嗑,拉家常,免得老人寂寞。没有看见外祖父的身影,正当我疑惑之际。旁边的阿婆说出去散步了,每天吃了饭都要出去走一走的,估计待会就回来了。妈妈作陪打趣道:“我们诶姆身上的衣服真靓,就是要这么穿,才显出精气神来,别老穿以前的旧衣服。买了新的就是要穿出来的嘛!”聊了一会,小外婆端了茶点来,外祖母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我,说道:“吃啊,都是自家人,你这孩子怕啥羞呀!”我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嗯,很甜。我急急下咽,想要用糕点的甜安抚不知所措的心。妈妈出去接电话,昏暗的卧室里留下我与老人们,许是我太腼腆,从始至终我都静静听着,未发一言。邻居家的阿婆聊道:“周威(化名)家的阿爹昨儿个夜里去了,你知晓波?”外祖母回忆道:“周威啊,我想想....噢,他是我二女儿的同学。怎么,他家阿爹走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嘛!”旁边阿公说:“昨儿个也还好好的,听他家说,还在家看了天气预报。就是晚上突然不舒服,他家阿婆扶他到床上躺着呢,后来就救护车来了,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就这样去了。”“人到了年纪,该走的谁也留不住啊!”

 我正想打破这沉重的气氛,忽而听见谁喊了一声:“阿公回来啦!”我静静地看着他,拖着步子走来,那是怎样的老态龙钟,那是怎样的步履维艰。他走得很慢很慢,慢到一树花开,一盏茶凉。这短短几步之遥,对此时的他来说竟是如此费力。他看到了我,顿时眼中闪现亮光,那是一种惊讶,又是一种欣慰。我连忙腾出位置,看见他坐在椅子上喘着气,气息如游丝。仿佛生命之火在风中摇曳,稍有不慎便会吹灭。我想起记忆中的外祖父,他那时还经常骑老式单车到外婆家喝口茶,面貌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精气神却已消减大半。阿婆说:“年纪大了,就会这样力不从心。走上一段路,要歇息很久才能喘过气来。”我知道,却不禁嘲讽起自己。我曾听到老人谈到自己的衰老,说自己手糙的像干树皮一样,我却想妄图解释:“这是自由水减少,代谢减慢所致”现在想来,实在可笑。谁又能比老人更懂衰老的滋味,他们虽然听不懂这些专有名词,却比我们更了解书本上描写衰老的'特征,也更能明白 它的无情与自身的无奈。

 茶凉了 ,而老人家的话题仍在周而复始的循环着。外祖父叹息道:“本该享享清福了,却这样走了,他的日子好过着呢!这命数到了,再好过的日子也享用不了了。”他们又接着聊起那位去世阿公年轻的轶事,我仍做个旁观者,静静听着。我了解到这个话题对他们来说也许并不沉重,只因现在的我阅历太浅,把生死看得太重。而他们早已对生离死别一事看得太多,经历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世,今天不是这个陪打龟牌的阿公去世,明儿个就是那个经常来串门的阿婆离世。年纪大了,也知晓命数总该有个尽头了,不是无知而无畏,而是看清了也就看淡了。

 在昏暗的房间里,老人们聊嗑着周边的琐碎细事。细细的月光洒落在地板上,仿佛镀了一层银。想而月光也知人心,你不必寻我,时候到了,我自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