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赞 即使在阴霾的心境中
在秋风啸啸的呼喊拼杀声中 你也笑谈岁月波澜
你像一面面胜利的旗帜迎风招展 风景里有你忧愁的篇章
在风霜雨露的剥蚀中 也有你爱意的情怀
你像一朵朵红红燃烧的火焰
纵然生命已老故事飘落
你用炽热的红色濡染秋的生活 但你心红似火爱恋似火
你用思念等待冬天的童话 你用你的魅力与内涵
你用满树的烂漫和青春 给秋留了无限的眷恋
期盼着万紫千红的春天
谁染枫叶醉
振铎
清晨,我漫步在悉尼北郊的希尔顿森林。走出林间小道,迎面只见路旁的枫树开始染成了深浅不同的红色,我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这森林边的小小山谷,万绿丛中,点缀着一处处的红枫,把环绕它们的浓绿的树林衬托得更加郁郁葱葱,把整个山谷渲染得更加绚丽。
记得少年时代,我独自坐在重庆朝天门对岸的龙门浩大石头上,在江畔读西厢记。我被书中优美诗句所吸引,大半天沉迷在书里的诗情画意之中。几十年过去了,许多优美诗词都在岁月中遗忘,唯独西厢记中“晓来谁染枫林醉,总是离人泪”两句诗,我还记得,大约是我太欣赏诗句描绘的画面的缘故。
古代诗人吟唱的枫叶,大多在我的脑中留下了一种凄清悲凉的色彩。“万里云天看雁风,秋心一点叹飘零,离人更远山依旧,片片红枫书幽情”。古人曾经把枫叶称之为灵枫,又称相思叶。李煜思念故国山河,望断“一重山,两重山”,惟叹“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那些文人骚客咏诵枫叶,总是蒙上一层感伤情调。有的面对“月落乌啼霜满天”,只能“江枫渔火对愁眠”。他们身处“日暮秋风起,萧萧枫树林”,眼望“汀洲延夕照,枫叶坠寒波”,禁不住发出“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的感慨。红叶撩起无限哀怨,令他们伤情。枫叶几度缀相思?在他们的眼中,红叶是相思血泪染成。“红叶有霜终日醉,醉到深处是飘零”。飘零的红叶,就是一些诗人们坎坷生涯的写照。
其实,满山红叶是一幅值得赞颂的醉人图画,只不过被那些多愁善感的诗人为之染上了感伤色彩。秋高气爽之时,在中国,在日本,在枫叶之国加拿大,都能见到结伴郊游,欣赏遍山红叶胜景的人潮。在众多人的眼中,红叶是美丽的化身,是成熟的标志,是收获的赞歌,是思绪的结晶,更有人把它当成赤子之心的象征。看到满山枫叶红艳,人们当然会发出“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赞叹!
至今仍珍藏在我心中的醉人的红叶画面,是在川西北的米亚罗山间见到的。那时我十来岁,无忧无虑,天天跟随我的电台台长,骑着马,唱着歌,带着无线电台,在草原上流动,频繁来往于阿坝和郎木寺一带的甘、川草原。有一次,我们路过一个名叫米亚罗的地方,在隐藏在川西北草原深处广袤的深山峡谷中,那里满山遍野都是五角枫树林。正逢金秋季节,枫林尽染,恰似灿烂的彩霞坠落在山谷。我们常常骑马走过峡谷毗邻草原的几处山颠,极目远眺环顾,在一望无际的蓝格荧荧的碧空之下,那一马平川的黄澄澄的草原,一条玉带缠绕的晶莹闪光的潺湲流水,一望无涯的丹红枫叶,相互辉映,构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壮美画面。
好多年前,一位苏州好友告诉我,离苏州不远的天平山红叶,天下称奇。天平枫树,号称五彩枫,树叶呈三角鹅掌状,色彩艳丽。枫树叶子,似五彩飞蝶,飞舞在红云之中。更有山间祥光环绕,恍如仙境。那里是范仲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确是人杰地灵、寻幽探胜的宝地。我虽然多次访问苏州,都没能碰上赏枫季节,至今引以为憾。
幸好,后来我探访加拿大,不期而遇地见到友人所描绘的五彩枫林的绮丽景观。那年,从多伦多机场下了飞机,我们乘车前往士嘉堡,路过约克区的山谷,只见群山枫树尽被染成红灿灿的一片,连澄净的天空也泛起了红晕。士嘉堡是多伦多华人较为集中的地区,我们住在一家名叫爱静阁的小旅店。红叶美景,不能错过。我经常抽空出外,四处漫步观赏红叶。士嘉堡生长着茂密的枫树,树种繁多,有大枫叶,也有小枫叶,色彩深浅浓淡相异,有的黄中泛红,有的红得发紫。林间小道上,红叶在空中纷飞,地上铺满斑斓的枫叶,踩在上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那天早晨,我来到一处建筑精巧的白色木屋的前面,只见一扇玻璃窗的后面,有一只雪白的波斯猫蹲在那里凝视翻飞的枫叶。那神态,就像是一幅镶在画框里的苏州双面绣的艺术品。我赞叹主人布置陈设的匠心,走上前欣赏。波斯猫的闪光的视线突然转向我来,还细声地叫了两声,显现出欢迎神情。原来那是一只活生生的波斯猫。这时,主人听到声响出来。一看我是华人,便殷勤地招呼我,请我随意参观。他有一个很宽敞的花园,入口处,各种小巧玲珑的雕塑生动传神。花坛上,站立着相互偎依的一对男童和女童的塑像,他们俩举起手臂,似有所指,正好指向花园深处几株红彤彤的枫树。顺着望过去,枫树多姿多彩,有的绿中带红,有的红中带黄,有的呈紫红色,更加娇艳迷人的是金黄色的叶子,好像金箔一般,闪闪发光。后院里,有几棵枫树红得好像一团火。越过房屋的围栅望过去,屋后是一大片枫林。大大小小的枫树翻飞着斑斓的叶子,枫叶经霜以后,色泽变化斑驳,正如我的朋友描绘的那样,枫叶五彩缤纷。在阳光照射下,由于明暗方位的差异,枫叶色素千差万别,在红色基调的画面上,那些丹红的,绛紫的,还有金黄夹杂殷红色的枫叶,色彩最为灿烂。望着那些秋风吹动叶子,像彩蝶狂舞,如绮云赪霞,满目璀璨。此情此景,依稀在目。
我看今朝的悉尼红叶图,更胜一筹,别有情趣。在四季常青的悉尼,没有北国风霜,惟有蓬勃生机。在我们眼前,满目葱绿之中,间杂着这一片片红枫,娇艳得好似新娘的醉颜。枫叶啊,是那天边的红霞,装扮了你。你凝聚着春天的希望、夏季的绚丽和秋季的收获。你像火一般的热烈,花一般的美丽!你在风中喧嚣着,欢腾着,舞动着,好像在吹奏一支支美的赞歌,赞美平和美丽的土地,赞美多姿多彩的人生。你那翻飞的红叶,寄托了我们海外游子连绵不断的缕缕幽思,飘向曾经养育我们的故土,把我们的思念和祝福带向遥远的美丽的土地……
今朝枫叶醉了,我的心更加醉了。
《西厢记》:“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山海经》:“黄帝杀蚩尤于黎山,弃其械,化为枫树。”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金秋话枫叶
天高云淡,清风徐徐,吹得枫叶之乡千叶红,这是一年里最让人心动、最有诗意的季节。
“清霜醉枫叶,淡月隐芦花”,红叶早已被诗化。枫林染红,大雁南飞,人影渐长,鸟声醉鸣,红叶翩翩。本溪县的秋天有诗一样的气质,满山红叶就是枫叶之乡的一首完美飘逸抒情诗;一幅摄人灵魂风景画;一支动人心弦洞箫曲。
枫叶似酒。当霜清雾冷之时,万木飘零,百花凋谢,枫叶在寒霜凉风中开始光彩夺目起来。满山坡的林子,千叶竞红,艳丽如霞的色彩,让人生出无尽的遐想来。一夜的清霜,一夜的凉雾,一夜的西风,酿就了清冽的秋酒。满山的枫树、小乌桕、小黄栌、像不懂世事的孩子,趁着夜色偷偷地饱饮这浓浓的秋酒,一夜醒来,仍在树枝上摇摇晃晃,那片片欲飞的叶子是如此的通红。醉了酒的红叶,不好意思地无力地醉靠在老松的胸前,真应了杨万里的一句诗“小枫一夜偷天酒,却倩孤松掩醉容”。这个时节,你提上两瓶有着二百年历史的铁刹山老酒,与你的好友到到关门山,羊湖沟赏枫,聆听秋风瑟瑟玉笛横吹“汉宫秋月”,山溪潺潺玉女清唱“天高云淡”,你就会觉得人生是这么惬意!
枫叶似火。霜清雾凉,瑟瑟的秋风中,满山的红叶,云蒸霞蔚,灿烂如锦绣,叶红如火而艳于火。风中飘舞的红叶,红得像花,红得像云,红得象火,红得热烈飞动,红得叫人动情,红得叫人心跳,那是凉秋里最迷人的暖色。难怪,那位风流的马致远要携带美酒,邀同美人,去那红树林下“煮酒烧红叶”。斜阳下,色彩饱和的红叶落满山溪,碧色的涧水中漂浮着片片红叶,红叶和着映在涧水中的朵朵白云缓缓流去,时光在红与白的对比中冉冉流逝;西风中,热烈飘飞的红叶落满台阶,红色便又有了绵长而美妙的阶梯,它仿佛演示着秋光的流逝,生命在灿烂中蒸发。那飞舞着的红叶,不正是对生命的意义作出热烈的诠释吗?
枫叶为媒。红叶翩翩的时候,古往今来的人们对红叶的深情,让人神往。据传,唐僖宗时,有一天傍晚,学士于佑在皇城宫墙外漫步。正是万木飘零,秋风瑟瑟之时,见御沟里有红叶片片漂浮,他随手从水里拾起一片红叶,意外地发现红叶上题着一首诗:“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于是,于佑兴起,也找来一片枫叶题上:“曾闻叶上题红怨,叶上题诗寄阿谁?” 置于御沟之中,怅然离去。“后帝放宫女三千,出宫遣嫁,宫女韩氏嫁于佑”,两人各出红叶相示,相对惊叹而泣,以为天配。火红的枫叶漂浮在碧水里,是一张张永恒而美丽的情笺,写满天长地久的深情,写尽水天一色的风流,写就大雁南飞的忠诚,写下天高云淡的永远。千百年来,“红叶题诗”让人们对红叶寄予了无限情深,欣赏每一片红叶,与每一片红叶交谈,凭虚无的感觉交流,品味一种和谐,一种忠诚,一种神奇。
红叶之叹。李煜的“一重山,二重山,山远天高烟火寒,相思枫叶丹”,那是词人对着红叶诉说绵长的相思,满川的红叶引来几行“离人泪”。秋风吹红了叶子的同时,吹老了岁月,秋叶年年红艳,人生岁岁老去,岁岁飘红的秋叶就是流逝的时光。秋风就是日子,秋风穿林而过,不为谁而停下来,就像永不停留的日子,只是染红了秋叶,染白了人头。日子像美丽的烟花,红叶在秋风中变红变紫,年年红艳年年醉,岁岁做着诗一样的梦,就像郁达夫的秋梦一样:“秋天,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
秋天里,红叶以凤舞九天之姿,傲立于霜清凉雾之中,展示着岁月悠悠与简约之韵,追求着醉人的希冀与平淡的挚爱,寻觅着生命的热烈与忘我的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