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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野果散文

晨练经过小桥,驻足歇息的时候看到了儿时割草常见的一种植物——黑蛋蛋。于是,想到了那些能吃的野果和野菜,想到了儿时的田野。

黑蛋蛋

黑蛋蛋学名少花龙葵,别名:七粒扣、天茄子、野葡萄、黑天天等,各地叫法不一。因为果实是黑色的,我们形象称它为黑蛋蛋。 龙葵植株较大,叶子卵形,开白花,生命力很强,田间地头,房前屋后常见。龙葵的果实是一串一串的,七八粒长在一起,可能这就是别名“七粒扣”的缘由。成熟了的果子是黑色的,如同黑珍珠,这也是我们叫它黑蛋蛋的原因。龙葵之所以受欢迎,之所以能留下这么深的印象,因为它黑色的果实能吃,因为它承载着无数农村人儿时的记忆。

没有长大的龙葵夹杂在草间和其它草们众生平等,不会引起注意,很多时候也认不出来,往往被当作喂猪草割回家,成了猪、羊的 美食 。漏网的龙葵一天天长大,直到开了白色的花,接了青青的果,才被我们“另眼看待”,甚至像藏宝贝一样藏起来。大部分龙葵的幼苗被我们割掉了,所以长大结果的并不是很多,因此,割草遇见挂着黑色果实的龙葵有如获至宝的感觉。急不可待的把成熟的果子摘下来,直接塞进嘴里,甜甜的,微微有些酸,有一种别样的味道。物质匮乏的童年是很少吃到水果的,葡萄一类的水果更是少见,成熟的龙葵果实——黑蛋蛋,在我们眼中如同美味的葡萄。

龙葵果汁液是黑色的,并且沾染到手上衣服上不容易洗下来,据说在更久远的年代,龙葵果的汁液还被当作染料使用。吃过龙葵果以后,牙齿舌头都染了颜色,有时候不注意,弄得嘴角都是,如果再夸张一点,可能像现代鬼片中的妖怪。想想看,满脸汗水,说不定还有泥道道,头发上再沾了草籽,样子应该傻乎乎的很可笑,不过,当时可不觉得这样。

遇见接着青果的龙葵,生怕别人发现了,把果实摘去,就用草遮掩一下,以便过几天青果成熟了再来享用。可是很多时候是欲盖弥彰,再一次来的时候果实还是青的,但少了很多,成熟的果子不知被谁摘取了,并且也采用了相同的方法,用草遮掩住了。

龙葵果里有青春的萌动,龙葵果里有少年情事。

磊、军还有华是同班同学,经常一起上下学,也经常一起割草,华是文静的女孩子,经常受到他俩的照顾,三个人玩得好。三个人割草时看到了果实没有成熟的龙葵,就用草遮掩了起来,说好过几天等果子成熟了再一起来。四五天过去了,磊提议去收摘成熟的龙葵果,军说时间太短,果子不成熟,再过两天才去,花也说时间太短,怕白跑一趟。第二天下学时,军说爹让他干别的活不能去割草,华觉得和一个男孩去割草怕小伙伴说她闲话也就没去。磊一个人背着挎篓拿着镰刀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没有朋友的相伴,干活提不起神。磊在地头儿的大垄沟上漫不经心的挥着镰刀,垄沟上的草在一茬一茬收割下都长老了,割起来费劲,牛羊也不喜欢吃,伸往田地间的垄沟上或者玉米地里有嫩草,但是磊一个人不敢往玉米田的深处走。磊想念华和军。就在这时磊听到了华和军的声音,磊觉得纳闷,认为是自己想念小伙伴出现的幻听。可是华和军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停下手中的镰刀,侧耳细听还是他俩的声音。军说你看这果子成熟了不少呢,摘下来给你吃。华说说好了一起来的,磊发现了肯定会不高兴。军说咱摘一点剩一点,明天再和磊一起来,他看不出来的。磊往前走了走,透过玉米地能看到军和华影影绰绰的身影,军把摘下的龙葵果全都给了华,华接过并没有吃,军说你吃啊,华说一起吃吧,军说我不吃,你喜欢吃都吃了吧。华有些不好意思。

磊一下子明白了华和军都说家里有事的原因。从此,磊和军不再一起割草。后来班里传着“在河西等着我”这句话,据说是截获的一张小纸条上的内容,再后来,军和华不说话了。

前几年流行《红山果》这首歌,“你又摘来红山果,一颗一颗送给我”,我就想起了龙葵果。如果年龄再大一些,军和华会不会是“一百年也要陪着我”的美丽结局。如果没有截获的“在河西等着我”的传言,华和军会不会变得形同陌路。

少年情事美丽也有遗憾,但也许是留有遗憾才更觉得美吧。

麻梭儿

麻梭儿又叫麻梭子,学名叫苘(qing)麻,也叫青麻,我们这一带叫它野麻棵。这种植物比少花龙葵的植株要大,要粗壮得多,地头路边,房前屋后常见,尤其是坑洼地里最多。

苘麻好像不属于草类一样,反正我们割草薅草从来不要苘麻。苘麻的繁殖力很强,稀稀拉拉几棵能铺展成一大片,任其发展能很快吞没了庄稼,所以,如果发现地里有苘麻是一定要除掉的。

苘麻的植株是直立的,茎秆粗壮。“蓬生麻中,不扶而直”说的是环境的重要性,其实也说明苘麻是直立的的。长大的苘麻像棉花植株,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连根拔掉。苘麻茎、叶、果都是绿色,叶片有手掌般大小,可以用来包裹东西,记得小时候用凤仙花染红指甲还用麻叶包过手指呢。小时候还用麻叶玩一种 游戏 ,就是把麻叶放在虎口拍响,比赛谁拍的声音大窟窿圆。麻秆的外皮可以剥落下来搓成麻绳,记得村东一个大坑,大雨过后,大半坑水,有人就把成捆的苘麻放在水里,说是沤到一定程度,苘麻外皮容易剥落。后来学到诗词“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就经常想起搓麻绳的活,想起水坑里的麻。

苘麻周身绿色,花是黄色的,很是抢眼,也很好看。但从来不属于观赏花行列。苘麻果儿也就是麻梭儿是绿色的,和莲蓬很像,但是外围多了规则的褶皱。麻梭儿可以吃,能吃的麻梭儿不能太嫩也不能太老,太嫩的麻梭儿外皮一剥去,就所剩无几了,太老的麻梭儿,外皮剥不掉了,籽儿也太老太硬,不能吃了。吃麻梭儿也有窍门,首先你找的麻梭要不老不嫩,再就是剥皮要有技巧,先把麻梭儿根部的托儿去掉,再从中间开始把四周褶皱的青色外皮剥去,剥去一圈后再往上一提把顶部的外皮也去掉,一个白色的籽粒团儿就好了。能吃的麻籽儿是白色的,一列列的排成一圈,***有十多列,每列三个籽儿。麻籽儿味道微甜,有一种草木香,也有一点涩感,吃在嘴里嘎嘣嘎嘣的。

苘麻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新鲜的苘麻叶研碎捣成泥状敷在肿胀部位能消肿止痛。麻籽还是一种中药材,具有清热利湿,消炎解毒等功效。还能预防三高,加快中老年人群身体内脂肪酸和胆固醇的代谢,防止血压血脂升高。小时候在地里割草不小心割破了手,掐一片麻叶胡乱一包,用几根草一缠也不耽误干活,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苘麻的药用价值。

灯笼果和马泡瓜

生在农村,玩在田野,对田野有一种特殊的 情感 ,对田野的植物也情有独钟。田野里能吃的野果子还有灯笼果,因外层有灯笼状的外皮而得此名,学名酸浆。果实成熟以后可以分为黄色和红色两种,它可以鲜食,味道有点酸好像还有点辣,我不太喜欢吃。现在查阅资料知道灯笼果不但维生素含量特别高,经常食用可以增强身体免疫力,而且还含有丰富的酸浆醇以及酸浆果红素还有生物碱和枸杞酸以及胡萝卜素等成分,经常使用能促进人的生长发育。早知道小时候多吃一点啊,说不定还能长高几公分,能从小鸟依人变成亭亭玉立呢。

还有一种大家更熟知的野果子就是马泡,也叫马泡瓜。马泡的叶子长得比较像黄瓜的叶子,是藤蔓植物,开黄色的小花,一根藤上能结好多马泡。马泡没有成熟的时候是绿色的,而且硬硬的,等到八月份马泡成熟之后,马泡的颜色会由青色慢慢变成黄色,香味也越来越浓。马泡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它的香味,和甜瓜的香有一拼,大老远就能闻到。孩子们迷恋马泡的香味,就摘来几个放在课桌斗里,可是马泡太香了,往往被老师发现,不过老师有时候也只是问问,警告下次不准带到教室,并不会把马泡真的扔出去。是啊,谁能拒绝植物的芳香呢,爱美惜香之心人皆有之吧。有时候也把马泡放在衣柜里,好让衣服也沾染了马泡的香,不过也有弄巧成拙的时候,放在衣箱里的马泡时间一长忘记了,马泡就烂在衣箱里了,香味变成了酸臭味,很不美丽。

野菜

除了一些野果能吃,很多野菜也是那个年代饭桌上常见的。小时候常吃的野菜有杏仁菜、扫帚菜、灰灰菜、马齿苋、猪毛菜,荠菜倒是不常吃。杏仁菜和马齿苋常用来包大包子,扫帚菜蒸着吃最好,猪毛菜和灰灰菜凉调。听母亲说闹饥荒的年代,野菜也找不到,能吃的树叶都被捋光了。到我们这一代记事的时候,吃野菜已经不全是因生活贫困,多少有了尝鲜的成分。现在,还是有很多人吃野菜,纯粹是为了尝鲜,吃稀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很多野菜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春回大地,遍地绿色的时候,很多婆婆到周围的田里,或者公园的草地里找野菜,带了小铲和食品袋,仔细的找,小心的挖,那种认真和专心的样子像是寻找宝贝。我想他们寻找和采摘的不仅仅是野菜,而是一段岁月,一种回忆。

碧绿的田野,清凌凌的野菜,鲜亮的衣衫,还有满脸的笑容,这是对往昔的回忆和铭记,更是对当前生活的讴歌和珍惜。

大鱼大肉不稀罕了,野菜成了好东西,谁家老妈妈包了野菜包子总会给孩子送几个,或者让亲朋好友品尝。现在还多了野菜馆,野菜包子,野菜汤,清蒸、凉调各种吃法都有,跟野菜沾边的好像也都高级了,因为跟野菜沾边的价位都不低,并且经营的都挺好。前几年流行一句话“穷人吃肉,富人吃草”,这里的草多指野菜。你看,野菜早不是贫困的象征,摇身一变成了身份的象征了。

有需求就有供应,有市场就有产地。野菜种植基地,加工工厂也是应运而生,野菜生产链也逐渐完善,很多有经济头脑的在经营野菜上赚了一把。

中国人的哲学里有抱朴守拙,道法自然,中国人注重返璞归真,一团野菜是尝鲜,是记忆,是忆苦思甜,但谁又能不说是自然的回归,是对苦难的铭记和对幸福的珍惜呢。

且行且珍惜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野果是孩子们的零食,在饥饿难耐的贫苦岁月,野菜帮助人们度过了饥荒。在生活水平越来越高的今天,曾经当作珍宝的野果逐渐退出视线,野菜变成稀罕物重返餐桌。面对熟悉的野果,面对野菜,总能想起儿时的岁月,儿时的田野。

感恩岁月,感恩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