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线式结构中的线索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物,或者事。在科幻小说中,以物、事,特别是具有神奇色彩的物或事为线索的情况要远远多过以人为线索情况,某种神秘事件从出现到解谜,通常就是一篇科幻小说的全部内容。这也是科幻小说的重要特征。 二,复线式结构,即以两条或两条以上的线索交插表现形成的结构。复线式又分平行复线、主次复线、明暗复线等情况。村上春树的科幻小说《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是平行复线的典型。“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两个线索一直平行出现,直到小说结尾处才合为一体。王晋康的《生死平衡》是空间上主次复线的典型。围绕主人公皇埔林展开的故事是主线,其余是复线。刘慈欣的《地火》是时间上主次复线的典型。刘欣主持的地下煤制气实验上主线。一百多年后一个初中生体验前辈采矿生涯的内容是副线。而他在《乡村教师》里,更是运用复线式结构的佳作。一方面是极端落后的乡村学校环境,一方面是先进得无法理喻的银河系“碳基智慧生命”和“硅基智慧生命”的大战。两条线索最后交汇到一处,取得一种奇特的美学效果。金·凯利主演的科幻片《楚门的世界》则是明暗副线的典型。主人公被制片人操纵的生活是明线,制片人的活动是暗线。影片的前半部分一直是围绕着主人公的明线,直到内容过了一半才进入另一条线索,揭开谜底。 三,散文式结构。这种结构打破了情节核心,以作者希望创造的某种意境、氛围、情感为结构中心。比如克拉克的名著《地球凌日》,就是宇航员临死前的乐观主义精神为结构中心。国内作品采用散文式结构的有刘维佳的《黑太阳升起来》、凌晨的《燃烧的星球》,以及天津作者张卓的短篇科幻小说等。散文式结构较易表达作者的内心感受。不过,由于没有情节线索,读起来不太有趣,散文式结构的小说是那种提供给知音细细品味的作品。 还有一种比较少见的辐射式结构。在这种结构里,情节从一点发散开,向不同的方向辐射。王晋康的《解读生命》也运用了这种结构。在这篇小说里,外星人来到地球,并且在与人类的冲突中被杀死。然而它们那种奇怪的死法最终没有得到解释。父子两代科幻作者就根据这种死亡现象,虚构出不同的致死理由。在这里,小说从外星人死亡这个事件开始辐射出去,引出了不同的线索。与其它结构方式相比。辐射式结构过于复杂,适用范围也小。 更有一些表面上凌乱不堪的结构方式,却正符合作品本身的主题。比如,赛伯朋克流派的开山之作《神经漫游者》,被译成中文后,许多读者无法接受那种天上地下的随意式结构。但作者运用这样的结构方式,正是为了表现网络世界里人们支离破碎的生活特点。 上面这些结构方式,主要谈了小说的主干部分。小说的开始和结尾也是作者必须要注意的。开始决定了一篇小说是否吸引人,在读者缺乏时间和耐心的今天,开始部分不吸引人,小说就失败了一半。甚至可以这样说,三五个自然段里不能让读者喜欢的作品就是失败的作品。而结尾则决定这篇小说能给人留下什么回味,好的结尾可以把全篇的努力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所以开始和结尾的构思往往更费力气。 杨平的小说《黑客事件》的开始一个自然段只有一句话:“这个世界只有二百五十六色”。了解计算机技术的读者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一个数字虚拟世界的故事。而对计算机技术了解不多的读者也会产生疑问:什么叫“只有二百五十六色”?这个优秀的开篇一直为科幻爱好者称道。王晋康的《生死平衡》用了一个歌舞升平式的开端:人类终于消灭了天花,世界卫生组织的专家来到最后一个天花病人那里,想取些样本,却得知已经有神秘人物取走了样本。这个很喜气的开始却为后面的悲剧故事埋下的伏笔。 出色的结尾在科幻小说中也屡见不鲜。在克拉克的《与拉玛相会》中,外星人的巨大飞船丝毫不理会人类的一番折腾,从太阳中得到能量后,转头高速飞走。星河的《残缺的磁痕》中,主人公放弃了躲避地球磁场变化的机会,让女友进入隐蔽所,独自去面对危险的未来。这些结尾都把充分的想象空间留给了读者,同时又结束了整个故事。 不过,对于不少作者来说,写小说开头时还很有创作冲动,写到结尾时可能就会烦了、倦了,于是匆匆收尾了事。如果有这种情况,作者一定要提醒自己重视结尾的构造。 掌握小说的结构艺术,还要了解所谓蒙太奇手法。蒙太奇是一种电影艺术手法,指把本来不在同样时空的画面、声音等因素摆放在一处,使观众产生联想,达到编导希望的效果。蒙太奇手法原本是电影工作者汲取自小说的技巧。只是这种技巧在小说创作中不为人注重。当蒙太奇在电影里大放光彩时,小说家们又把它请回来,加以改造,成为一种成熟的小说结构技巧。 (还是我,接上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