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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发一段王德威德评苏童(好文***赏之)你看看:
南方的堕落与诱惑
——评苏童
苏童天生是个说故事的好手。从《妻妾成群》到《城北地带》,从《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到《我的帝王生涯》,苏童营造阴森瑰丽的世界,叙说颓靡感伤的传奇。笔锋尽处,不仅开拓了当代文学想象的视野,也唤出影视媒体的绝大兴趣。
苏童的魅力何在?他引领我们进入当代中国的「史前史」,一个淫猥潮湿,散发淡淡鸦片幽香的时代。他以精致的文字意象,铸造拟旧风格;一种既真又假的乡愁,于焉而起。在那个世界里,耽美倦怠的男人任由家业江山倾圮,美丽阴柔的女子追逐无以名状的欲望。宿命的记忆像鬼魅般的四下流窜,死亡成为华丽的诱惑。苏童当然也写了不少他类作品;但就算是最具有「时代意义」的题材,也常在他笔下化为轻颦浅叹,转瞬如烟而逝。苏童的世界令人感到「不能承受之轻」:那样工整精妙,却是从骨子里就淘空了的。
评者对苏童的成绩已有不少的观察:他的颓废题材,及创作姿态最易让我们联想到世纪末的美学;他对遥远历史的凝视,其实反照了当代大历史的无常及消弥;他的家史演义小说暗藏了一则衰败的国族寓言;他对女性角色及角度的运用,已形成性别错位的奇观。这些批评都言之成理,但似乎仍未深入探讨苏童小说的地缘神景--南方,而我以为这是阅读的重要线索。检视苏童这些年来的作品,南方作为一种想象的疆界日益丰饶。南方是他纸上故乡所在,也是种种人事流徙的归宿。走笔向南,苏童罗列了村墟城镇,豪门世家;末代仕子与乱世佳人你来我往,亡命之徒与亡国之君络绎于途。南方纤美耗弱却又如此引人入胜,而南方的南方,是欲望的幽谷,是死亡的深渊。在这样的版图上,苏童架构--或虚构--了一种民族志学。
苏童生长于苏州,定居于南京。两座城市都饶有历史渊源。姑苏烟雨,金陵春梦,多少南朝旧事,曾在此起伏回荡。一个作家的创作视景当然不必与他的创作环境相辅相成。但苏童对于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显然有一份自觉与爱恋。顺著古运河的无数支脉,扬子江的滚滚长流,他「飞越」枫杨树故乡遍地烂漫的红罂粟,踏遍(苏州?)「城北地带」、香椿树街的青石板块。一种奇异的族类在此生老病死,一种精致的文化在此委靡凋零。而苏童以他恬静的、自溺的叙述声调,为我们叙述一则又一则的故事。
是的,「故」事。相对于那铺天盖地的历史,苏童只会,或只能,说故事。南方的「堕落」是从头就开始的宿命:南方或者是那巫蛊蔽障的原始国度,或是那淫靡虚浮的末世天堂。南方没有历史,因为历史上该发生的一切都归向了北方。偏安在时间的逻辑之外,南方却兀自发展了自己的传奇。但不论传奇多么绚丽动人,也不过是已经过去--死了--的故事,或是与现在及未来无关的虚构。但什么又是历史呢?历史不也是时间的蝉蜕,往事的遗骸,不也是说故事的一种方法么?而又是什么样的历史时刻,使苏童南方的故事如此动听?最重要的,南方到底在哪里?是在中原地理之南,还是在你我政治、文化及身体意识闳域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