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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涨水落椒溪河散文

水涨水落椒溪河散文

椒溪河流经县域近百公里,是三条河流中最长的一条。她发源于秦岭山脊南坡,自北向南汇入子午河流入汉江,将是引汉济渭重要的水源之一。这条哺育了沿岸人们的母亲河现在的的流量越来越小。在我记忆中,八十年代之前,一年四季河里的水都比现在大,趟水过河别说小孩,成人都不是件易事,历史上有几处都要靠船来摆渡,现在枯水季节从石头上跳过去不会湿脚。天下雨河里就涨水,天晴很快河水就落下去了。这一方面与沿河建了多处小水电站有关,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八九十年代省林业局大量砍伐原始森林。尽管经过十多年的恢复,看似树木已经长大了,实际上要达到八十年代前的水平十几年是不行的.。砍了三十年树,恢复起来的年限远不至三十年。一棵大树就是一座小水库,树小了涵养水份的能力就小了。河里没了水就没了灵气,没了灵气就没有人气。

听老辈人说过,民国十九年椒溪河曾涨过一次有史以来的大水。洪水差一点将刚从老县城搬迁到袁家庄的新县城淹没,急得县长没了主见。他按民间传说到来椒溪河边,设了香案,焚香祷告,现场杀了一只大白公鸡,用衣服包了同官鞋一起抛入河中,也凑巧雨停了。河水再未往上涨,袁家庄保住了,沿河两岸的农田农舍还是毁了不少。

听我外祖父曾说过,就是那次椒溪河的大水把他们的老屋一处三合院被冲走。那天雨特别大,是从黄昏时开始下的,雨越下越大,最大时就象用盆往下倒水一般。晚上十点多了,已经睡下了他又起来到屋外看一遍,雨大河里也涨了水。他心想房子离河边还远也还高,这又是老屋,水不至于淹了房屋,随又回房睡了。到子夜时分,听着雨声与河水声音特别大,他睡不住了准备起来再看看,双脚下床后却站在水里,惊得他大喊“都快起来,水已经进屋了。”他们是大户人家,家里人多。要逃生,从门上是出不去了。大家都上木板楼,可房是土墙房,时间一长不被洪水冲走,房也会被水泡垮。家里有几个长工就用铁棍撬开房上椽板,掀了瓦,每人还抱着个小孩,上了屋顶,正好屋后坡根上有几棵大树,就着树枝上了树,从树上跳到山坡上。他和曾外祖父在最后,他上房以后欲用手拉曾外祖父上去。老人怀里抱着一件宝物不肯离开,他坚持不走,并催促他快离开,万不得已,他刚抓住树枝房就被洪水冲走了。他们在山上捱了一夜,第二天看水慢慢落下去以后,急着找曾外祖父。他们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请了十几个人帮忙找人,在房基下、门前沙滩里、找完椒溪河、跑完子午河也没找着。后来请工匠画了像,用桃木雕刻出来,才出殡安葬。

这次水太大,大的从来末见过。发生了大事就有了传说。几次听我舅和姨说过,何来那样大的水?是老天爷为了收回他们祖父怀里抱的那件宝物。就在那年初夏,长工在犁田翻地时感觉下面有硬物把犁头挂了一下。这是一块水田要插秧,他们就把土刨开,下方有一块青石板,揭开石板发现有一件乌色小盆,拿回家擦去污泥清洗干净,用手敲击发出金属声,内外都雕刻有纹饰,因不知为何物就放在厨房前的檐下做喂狗的用具。有一天下午外祖母将剩下的米饭倒入其内,第二天早上曾外祖父起的早,发现小盆里的狗食满满一盆,盆外面的地上落得还有,很不高兴的训斥了外祖母,说她不会过日子,粮食怎样能这样浪费?连续发生这样几次后外祖母感觉奇巧,她喂狗得食没那么多呀!她把小盆洗净后往里倒了一碗米,过了一晚,变成一盆多,又试了一次亦然。她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外祖父,外祖父往里放了几枚铜钱,第二天变为一盆,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件宝物,民间称之为“聚宝盆”。他们把这一秘密告诉了曾外祖父,他是位见多识广的人,叮咛道:“这件宝物到了我们家,还说不来是好事还是坏事,厚德载物,有德的人才能承受得住。从今往后,要广施舍,多行善。这一宝物不能示人,也不能随便用,否则会招来横祸的。”然而仅过了两月大祸就降临了。

一九八〇年七月初,天降大瀑雨,椒溪河涨了大水。是多年来少见的一次,那天晚上,大水把刚修好得全县最大的肖家庄电站冲了,参加工作时间不长的大学毕业生纪鸿信值班没逃出来被洪冲卷走。通车十几年的佛两路几乎全部被大水毁了。那晚雨大水也大,我刚在十亩地学工作时间不久,学校位置高但离河近,水声特别大,听着都有些吓人。洪水已经毁了学校下方的小电站,我们几个教师没敢睡觉,点着油灯坐在我宿舍里,半夜一点多了,公社书记看我房间有亮,打着手电来看我们,进门就说:“河里水大地很,路和电站都让水冲毁了。”他是从农村出来的没有多少文化的干部,他接着说:“今天走龙了,刚才我们一伙人在河边看到河里有几盏灯笼,还有锣鼓声,细吹细打的。”我当时将信将疑。

后来又传说这次发大水确实走了龙,长角坝一老油榨成龙了。油榨就是农村木制老式压菜油的木制机械,每次开榨前都要一只杀白雄鸡,用鸡血祭它,时间一长,整个油榨油光光,黑乎乎的。几十米长的东西,有四脚有头,撞杆似尾巴,厂房昏暗,进去后感觉阴渗渗地,民间本有老式油榨变龙的传说,榨完油后要及时卸掉楔子,防止它走了。这次又遇到发大水,冲走了它,传得活灵活现。

这年暑假,没了公路,通不了车,放假和收假我都是步行回家和返校的。

二〇〇二年六月九日,椒溪河再次发怒,百年不遇的洪水毁了半个县城,几个村子遭受毁灭性破坏,也是半夜里一百多人被洪水卷走,几十年的建设成就毁于一旦。全县人民挺起不曲的脊梁,进行了恢复重建,短短两年一个新的县城展现在世人面前。

大水过后,原来满河床的石头不见了,河里一湾细流在沙面上流淌,她的娇柔和抚媚无论如何和与她发怒时残暴联系不起来。

水涨水落的椒溪河,望你多些平静,不再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