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奔流,在《一切境》里短暂驻足,可拂忧去愁
向晚之时,灯火辉煌,风云推杯换盏。旷野之上,山林杳然,寂寂无声。远眺,飞鸽从屋檐拥向天际。近处,车水马龙沸腾,归家之人,步履匆匆。——愿《一切境》的你我,皆如你我所愿。
无论是什么时候重新来读安妮宝贝,上学时让人忽然悸动的文字,始终未曾改变。说起来,作为一个时代的印记,安妮宝贝始终是一个让人庆幸的存在,1998年的网络文学带来了这个全新的名字,2000年元旦时分首部出版的小说集《告别薇安》,无论是庆山还是安妮宝贝,这个名字注定都在中国的文坛上是一抹异色。为人低调安和,为文唯美忧郁,为世悄然隐退又淡淡归来,几乎每一部作品都有着固定的读者,未必称得上“畅销”,却足够让每一个读过她作品的人念念不忘。而2022年的疫情后的安妮宝贝,在出版了《夏摩山谷》和《春宴》、《眠空》之后,《一切境》带给我的,依然是念念不忘的内心遐想。
人说,一方水土,拓印一种气质,犹如镌刻于骨血里的标识,根深蒂固。所以,安妮宝贝,或者说庆山,在结婚生子,归入园林,又继续走向宁和的自然之后,《一切境》仿佛循着世代承袭的脉络,日复一日,然后开始演绎出绝无仅有的精神内核,这种风格独一无二,始终是在文字自由和思想牧野之外最大的奔驰,在这样一种“絮语”之外,安妮的每一篇文字依然保留了她的特色。
第一章《当作一个幻术》诚如张爱玲所写:“晚烟里,上海的边疆微微起伏,虽没有山也像是层峦叠嶂。我想到许多人的命运,连我在内的,有一种郁郁苍苍的身世之感。”这里写作的文字,很少有见到一种明确而真实的感知,但是几许朦胧,几分怆然,读来都令人动容。
于我,身边的人与身边的生活是独一份的特别存在。朝暮之间,穿梭于熟悉的街巷,乡音于耳,亲切柔和。祖辈勤勉,靠双手拼搏,纯粹质朴,用心生活,热气腾腾。
站立高处俯瞰,江海奔流,壮阔恢弘。短暂驻足,可拂忧去愁,将心之阴霾,一扫而空。闲暇之余,喜欢逛逛藏于市井深处的小店,或美食,或茶饮,或书屋,总能在不经意间,寻到契合内心的诗意。而恍然发现,原来,安妮在文坛声名鹊起,在我读大学时期真切融入生命之后又快速消失,这是多么明智的一种做法。如果你也读《一切境》,如果你也读到《当作一个幻术》,如果你也和我一般年纪,你一定会回忆起那所有的时间记忆。
事实上,关注过安妮宝贝的读者,你一定发现了,她在网络文学中崛起,却在这里只驻足了很短很短的时间,时间短暂,但是留下的痕迹凝重,没有任何人可以模拟,也无法再找到一个特别的人前来维续。所以《一切境》里她说:“我2000年就离开了网络。对网络文学不感兴趣,不关注,与其无关。”庆山的“安妮宝贝时代”在那个时代,毫无疑问,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无人可以否认。
亲爱的读者,如果你的经历过高中、大学那段时光,你也见证了一个决绝、惨烈、浓艳的生命,那这时候你一定关注到了,那个年轻的叫安妮宝贝的女子,如今已经成长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而母亲的身份又让她重新审阅了自己的女儿的身份。在2013年出版的《眠空》里,她开始写了自己的生活,走出了一个自己的世界,深刻影响了我的写作的文字:
又或者,陪同母亲,去家附近的公园散步,与邻里照面,寒暄几句,打个招呼,深觉来去匆匆之间,不乏暖心与关切。不禁慨叹,有些东西,虽经由时间洗礼,却丝毫不变,只是我们,在习惯了快节奏之后,不得不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而忘了它原本的样子,那么灵动,温情脉脉。
怀念那段,戴着耳机坐公交,横穿城市的岁月。记忆中,阳光细碎,透过明亮玻璃窗,映照脸庞。车厢嘈杂,不同的陌生面孔,擦肩而过,仿佛那一刻,偌大的世界,不过如此。
2014年再次整理收录的散文集《得未曾有》里,她开始从安妮宝贝这个名字转向了庆山的写作,佛、禅、度……她的生命的颜色开始变化。而在这里的《一切境》,我见到了庆山对于人的总体性认知、感悟和思考。
读书的时候是出差,虽然在工作之后也到过一些地方,但无一例外,不超过几天,就会想回家。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归属感」吧。莫名的热爱,十足的安全感,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任何地方都替代不了。
曾以为,人生就应该奔涌向外;曾以为,心之所向,便可身之所往;曾以为,自己可以在任何地方生长。
《一切境》的装潢与往昔都不同,素雅,淡白,浅灰色的封面,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就是一抹远山如黛,然后浅灰封腰,之后的种种我们都看到了,这里的美好与雅致。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因为早有一颗无形的种子,悄然发芽,造就了过去、当下,与未来。不得不承认,你是谁,来自哪里,冥冥之中,已有定数。
我是我,深宇间的一颗尘,何其有幸,落于此,甘之如饴,平凡亦绚烂。
而你,正是这本书映照出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