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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小别散文

时光冉冉,我们从无知的孩童长成了如今洋溢着青春的少年,而父母也在我们成长的时光里悄然白了头。

 国庆收假的当天,父亲送我去车站,一路上我们父女俩几乎无话。到车站的时候,我以为他会就此离去。然而并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陪我等车。我仍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玩着我的手机,独自沉浸在二次元空间。

 “这是你妈去庙里给你求的平安符,庙里的师傅开过光。怕你不肯带去就让我拿着了。”一只明黄色的平安符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玩游戏被打扰,对我来说是件不能忍受的`事情,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头也不抬,用手拨开眼前的障碍物,不耐烦且大声地喊道:“不要不要,这种东西要来干嘛!都什么年代了还戴这种东西!你拿回去给妈,叫她不要那么迷信了!”说完继续低头玩手机,隐约看见地上的影子依旧伸着手,“我都说了……”刚抬头,就发现站着的父亲脸上尽是无措和失落,还没说完的话,就这样再也无法说出口。父亲把手中的符如慢镜头般放入胸口前的口袋,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父亲已转了头,我也只能再继续低头玩游戏,却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心安理得。

 “唉……”隐约听见叹息声,很轻很轻,似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是谁?我抬头正好看见父亲低着头在摇头,脸上有着无奈有着失落。发间的白霜没有预告地闯入我的视线。猛然间胸口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般,疼得难受。何时父亲有了白发?何时父亲已变得如此沧桑?我竟不得而知。

 父亲明明低着头,却似有感应般知道我在看着他,他抬起头来和我视线相对,满眼的复杂。他蠕动了下嘴唇,似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只是又摇了摇头继续看着地下。

 而我却再也挪不动我的头,移不开我的视线。看着坐在我旁边的这个我叫做爸爸的男人。只有40岁的他脸上已布满了风霜,白了的头似在说着岁月的无情以及生活给予他的愁苦,粗糙的双手似在诉说着对我的付出,黯淡无神的双眼似在控诉着我的不孝。

 “你妈身体不好,你有空多给她打个电话,跟她说说话,你离开了家,她终日惦着你,还有我……”他终是说了话,轻轻的。可我依旧听到了。

 回想自从我上了高中有了手机,放假回家不是出去与朋友玩,就是终日与手机电脑为伴。与父母交流的时间少之又少。而在校的时候除非是要钱,否则不会轻易打电话。甚至在玩手机玩得起兴时,父母来与自己说话,便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死了,烦不烦啊?”然后父母便无言地走开,自己仍旧沉浸在手机的世界。每次回校,母亲怕我在学校吃不好,总会准备很多的吃食让我带去,我是怎么做的?我总是不耐烦的拒绝,而母亲则是一直不厌其烦地让我带去,直到我生气她才不再坚持让我带去。我想,那个时候的他们,必是被我伤得一塌糊涂。

 想着想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心里从未有过的难受。父母在我这般的年纪便有了我,在他们本该热情地享受青春的时候,却为了我去辛苦打拼赚钱,失去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光阴,青春、热血、快乐都被生活剥夺。

 而我却把他们为我做的牺牲当做理所当然,从未为他们做过什么。甚至没心没肺地伤害他们对我的关心。抬头,努力地让父亲不发现自己的异样。轻轻地说了声“好”。

 临上车前,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我开始慌了,害怕了。不假思索地上前紧紧拥抱父亲。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这样做。

 车已缓缓地离开了很远,透过车窗看见那个已变得模糊的微佝偻的身影,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前方。想起拥抱父亲时,那微微僵硬的身体及眼里的震惊和欣喜,拿着平安符的我泪流满面。

 回到学校的那一刻,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爸,我到学校了……”挂断,再拨一个:“妈,我到学校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做,但相信以后会有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