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散文网 - 散文诗集 - 鉴赏 滕王阁序 和 兰亭集序

鉴赏 滕王阁序 和 兰亭集序

、《兰》、《滕》写作背景之比较

兰亭诗会之时正是玄风极盛的时代,在玄言暗雾的弥漫下,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抛开干瘪的谈玄说理,序文借山水独抒性情,流溢全篇的是一种鲜活无比的人世挚情。序作者既然已经认识到“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而已,一种豁达阔大、顺其自然的胸怀也便油然而生:“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生命过程是如此匆忙,任情而为,因性而动又有何不可,“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何不“快然自足”?只当“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那么就“感慨系之”以求解脱罢了。

王羲之作《兰》时尚任会稽太守之职,已经5l岁了。从他59岁的一生来看,也是垂垂老矣的“晚年”了。“情之所钟”的王羲之在《兰》文中大肆张扬一己人生感受,把“不能已己”的人生体验,转化为艺术审美的内容。文本低回慨叹,打动了世代读者的心。然而梁太子萧统的《昭明文选》却没有选这一篇,有人推测是由于它过于伤感,所以见摈。这虽然属于臆说,却不无一定道理。

《兰亭集序》是《兰亭集》的序言。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王羲之时尚任会稽太守之职召集谢安、谢万、孙绰等四十一人“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举行了上巳节的修楔仪式,并借此写下了一系列的同题《兰亭诗》,会后这些《兰亭诗》被整理成《兰亭集》。书圣王羲之挥毫泼墨,为集子写下序言。传说这篇序文用鼠须笔写在蚕茧纸上,被认为是他平生最得意的一札,后人也以其“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书法艺术而评定为“天下第一行书”。王羲之将其精湛的书法艺术和真挚的情感融人序文,为我们记录了一次恬然飘逸的上巳聚会,展现了一群文人名士的倜傥高雅与风流文采。

王勃写作《滕》是被贬官之后。王勃在任沛王府修撰时,因为游戏文字获罪权贵而被罢官去职。据《新唐书·文艺传》记载:“是时,诸王斗鸡,勃戏为文《檄英王鸡》。高宗怒:‘是且交构。’斥出府。勃既废,客剑南,尝登葛愤山旷望,慨然思诸葛亮之功,赋诗见情。闻虢州多药草,求补参军。倚才陵籍,为僚吏***嫉。”在他出任虢州参军时,又因为杀官奴被判死刑,后遇到大赦幸免于死。其父福畴,却受到株连,由雍州司功参军被贬为交趾县令。

《中国文学家大辞典》记载:勃往省觐,途过南昌。时都督阎公新修滕王阁成,九月九日,大会宾客,将令其婿作记,以夸盛事。勃至人谒,帅知其才,因请为之。勃欣然对客操觚,顷刻而就,文不加点。满座大惊。酒酣,辞别,帅赠百缯。又《唐摭言》卷五载:“王勃著《滕王阁序》时年十四。都督阎公不之信。勃虽在座,而周公意属于婿盂学土者为之,已宿构矣。乃以纸笔巡让宾客,勃不辞让。公大怒,拂衣而起,专令人伺其下笔。第一报云:‘南昌故郡,洪都新府。’公日:‘是亦老生常谈。’又报云:‘星分翼轸,地接衡庐。’公闻之,沉吟不言。又云:‘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长天一色。’公矍然而起,曰:‘此真天才,当垂不朽矣!’遂亟请宴所,极欢而罢。”在理解写作背景的同时,也知晓宴会主人对人才的赏识。写作思路内在精神与艺术手法之比较

笔者认为,解读一篇文章的思路,应从作者经历、时代背景、写作动机、文章层次、关键词语诸方面进行综合分析,特别要抓住写作动机和文章层次。而行文思路往往取决于写作动机,所以先抓写作动机,往往是理清思路之首要。就具体文章而言,有的写作动机在文章之外,有的写作动机在文章之中。在文章之外的需研究作者结合文本写作者背景、心情,在文章之内的需分析具体内涵及在文中的位置。王羲之的《兰》,俯仰古今,怅触万端,疏爽自然,不事修饰而情味隽永。上乘魏代清新通脱之势,下开陶潜清新朴实之风,实属东晋散文中难得的精品,更是千古传诵的名篇。然而尽本人目力所及,还没有发现一篇文章尽窥该文思路之妙。

《兰》体现写作动机的句子应在文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故”,既是对上文的总结,也揭示了上下文的因果关系。“列叙时人,录其所述”,紧扣文体,说明结集的内容。“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阐明结集之意义。“斯”,一语双关,既指《兰亭集》中的诗文,更指本篇序文。“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是最能体现作者观点和情感的句子,也是写作本文目的之所在。作者认为尽管时代不同,情况各异,但人们抒发情感的方式、人们的情趣是一样的。“怀”“致”是作者议论、抒情的基础,也是后人“有感”的接隼点。这种不因时代和情况的变化而各异的“感慨”,正是贯穿全文的线索,也是解读文本的人口。

《兰》定型的风格:清新飘逸。《兰》似乎给人印象是消极的,笔者并不这样认为。悲叹并不等于悲观,历史上悲叹人生的往往是最具有创造价值的人士,比如曹操、李白等等,曹操的“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譬如朝霞,去日苦多”,并不妨碍他成为乱世之英雄。正是因为他们对人生充满了执著,对岁月的流逝才如此悲叹。王羲之的文章多在是“消极其表,执著其里”。

《滕》则属向上的力量:浓墨重彩。如何理解文本中流露的思想感情?作者在着意铺叙美景之后,以腾挪跌宕之笔势,由逸游的豪兴,陡然引出自己仕途坎坷的感慨,表白了报国无门却壮志不坠的执著态度。“望长安于日下”四句抒写了远离京城,失意流落之情,接着从关山难越,念及英雄失路,连用屈原、贾谊、冯唐、李广等典故,借怀才不遇的人物表达自己有志难伸的悲愤。

至“所赖”一提,振起全篇。“老当益壮”几句,勉励同仁不要因年华易逝和处境困顿而自暴自弃;为全篇警策。接着又以“大鹏”作比,表明凌云之志;又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成句,表明自己信心未泯。同时,又反用“贫泉”“涸辙”、阮籍之典,说明处困顿而清操不移,逆境中壮志弥坚。作者以此展示了其抑扬升沉的情感发展轨迹,披露了交织于内心的希望与失望、追求与痛苦、奋进与失意的复杂情感。

在艺术手法上,《兰》以散句为主,见用偶句,语言自然、清新、平实,接近口语,且很少用典,继承了两汉散文的优良传统。

文学作品乃是作家内在情理的外在显现。作者的内在气质、个性特征必然要反映到文本的具体文辞上。

王羲之一生“不类常流”,且“放浪形骸”的魏晋风度,于是就决定了其《兰》的“真率萧闲,不事琢磨”的艺术风格,这也正是与《兰》的寄托深远、意兴旷达的内容相匹配。“真率萧闲”,低回慨叹,情溢于辞的真情流露。“群贤毕至,少长贤集”、“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皆为信手拈来;“引以为流殇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殇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充满情思韵味,又接近口语;“曲水流觞”使人想到“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滕》文辞优美,意境高远,格调笔法变化有致,思想意蕴深邃。有人评价为:诗与画的统一,景与情的统一,神与形的统一,自然与社会的统一,环境与气氛的统一,理想与现实的统一,山水与人文的统一,欢快与凝重的统一,悲怆与奋进的统一,低沉与昂扬的统一。《滕》脍炙人口、千古不衰的艺术魅力,具体表现在:

稽古引典:“物华天宝..陈蕃之榻”。引用西晋张华夜观天象和东晋陈蕃专门准备一榻接待徐稚的故事来证明此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满篇的用典,如“睢园绿竹”、“邺水朱华..临川之笔”、“奉宣室以何年”、“冯唐易老..岂效穷途之哭”、“喜托龙门”、“奏流水”等等。

比喻夸张连篇累牍:“雄州雾列,俊采星驰”、“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爽籁发..白云遏”、“层峦耸翠..声断衡阳之浦”、“青云之志”、“贪泉”、“涸辙”、“谢家之宝树”。

多用借代:“綮戟遥临”:綮戟代阎公。“檐帷暂驻”:檐帷代车马,实指宇文氏。“仙人之旧馆”:代滕王阁。“帝阍”:代朝廷。“奉宣室”:代入朝廷做官。“抚凌云而自惜”:凌云代指司马相如的赋。因为汉武帝曾经夸其赋“飘飘有凌云之气”。

礼貌谦辞随处可见:童子:王勃自称。三尺、一介:王勃自称。古代称成人为“七尺之躯”,称不懂事的小孩为“三尺之童”。“一介”同“一芥”,比喻自己渺小。微命:卑微的地位。趋庭、鲤对:在父辈面前接受教育的用语。鄙诚:称自己的诚心。家君:称自己的父亲。礼貌敬辞:雅望、懿范、胜友、高朋、词宗、武库、名区、胜饯、龙门。

两篇文本分析比较,有助于阅读者深入文本内涵,全面透彻把握文本,达到欣赏借鉴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