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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都的四季

老家的四季几乎都是令人向往的,春天暖,百花开,在城市,你是看不到这场景的,城市里的花,是一年四季都有的,而且看来看去就那几种,单调的很,花连香味都没有,见过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浩瀚的金黄么?见过不知名的蓝色、紫色、红、黄、白、粉的小野花是怎样诱惑着蜜蜂和蝴蝶的么?早春的时候,一觉醒来,忽然发现柳树上有尖尖的嫩芽了,忽然发现地上有很养眼的绿色了,听过这个诗句的: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是用来描述农村的,城市里有许多的四季常绿的树,城市里的人是听不道春天的脚步声的。某一天,一个嗡嗡的声音把你从书本中吸引过来,原来是一只淘气的蜜蜂误闯了进来,被玻璃拦住了通向晴空的道,你笑着打开窗户,小家伙会嗡的一声飞得不见踪影,一天的心情都会像春风一样舒适温暖。

当春天那不忍践踏的绿变得深沉的时候,欢快的知了和光屁股下河游泳的孩子告诉你夏天到了,老家的夏天就像老家的人,热情,饱满,一年的希望在这里呢,收麦子,种水稻,火辣辣的太阳给了谷物上好的灌浆条件,老家有句话说:人烫的跳起来,秧热的笑起来。夏天的晚上,人气是特别好的,巷子窜风,老家人拿了凳子沿着巷子一溜儿坐过来,拿个扇子,打打蚊子,欢声笑语能延续到深夜,小桥上的人还要多些,上面有人乘凉,河里有人游泳,老家的河水干净,可以喝,在河里的人经常可以享受到从身边经过的船上扔过来的西瓜、香瓜、番茄什么的,而渔民则利用晚间船少的时候去下网,明天一早,捞起来的可就是活蹦乱跳的鱼和欢快的心情。夏天是个丰产的季节,鱼很多,田螺和河蚌更多,老家有的就是河道,再久一点,还有大片的芦苇荡,这些东西(城里人称之为河鲜的)非常多,而且味道很不错,买不起肉和鱼的老乡,用这些解馋实在是个好方法,而且营养似乎很不错的,只是可惜以前老家的人不知道甲鱼的价值,许多的甲鱼,尤其是小甲鱼都是用来养着玩的,死了就扔掉。

我是最喜欢故乡的秋天的,农村的四季比较明显,到了秋天,早晚凉就有了,夜里睡觉会舒服好多,秋天的梦都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甜,一年中最高的收获就在这个时候呢,想吃新粮的人,这个时候是可以满足愿望的,秋天凉,稻谷香,小朋友都知道,你闻过稻草的清香么,尤其是还有点青的稻草的清香么?关于这个,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典故,大家喜欢吃东坡肉么?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不过现在大家吃的东坡肉已经决不是最初的了,最初的东坡肉是用新鲜的稻草和肉同煮烧出来的。据传苏东坡有一次到了乡间,就食于农家,农夫问东坡这刚买的肉怎么烧,正在思考的东坡说,用稻草烧啊,农夫理解成把稻草和肉一起烧了,既然是大人吩咐了,就照办了,开饭的时候,东坡一看锅里,整块的肉放在一把稻草上在,很不高兴,但是肉的奇特的香味使得他忍不住尝了一块,禁不住大声叫好,从此,这就出了名,后人因东坡而谓此肉味东坡肉。老家的稻草,你是否需要一把?秋天,除了稻子金黄外,还有其他的收获呢,花生、大豆、芝麻、大蒜头等多着呢,蟋蟀和蛐蛐是孩子们的收获,野兔和野鸡是农夫们的意外收获,在孩子们玩过之后就会变成牙祭,锅里的肉香可以飘十里路,引来隔壁村的人来。在打谷场上捉迷藏是一个玩不厌的游戏,谷堆多而高,草垛也很多,很不容易找,有意思的很,有的时候连狗都会过来凑热闹的。夜里,孩子们的梦是彩色的,农夫们的梦是金色的。我喜欢在这个季节里到田间地头或走或立,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习习凉风,吹净了心头一切的尘垢,向前、转后,都是自由愉快的身心,映着夕阳,就是画中人、画中画。秋天,还有我的最爱——秋扁豆,紫紫的,闻着香,吃着更香。

当树上的叶子连片地凋零的时候,冬天来了,老家的冬天是个真正的男人,雄性,凌厉有力,不像城市的冬天,柔柔的,除了气温低下来外,变化并不大,老家的冬,在树上可以看到,在屋檐上可以看到,在河里也可以看到,就像一个威严的家长,摆着他尊严的地位。

冬天,男人女人都穿的厚厚的,敦朴的形象,就像范伟。这个季节,也是老家人休闲的时候,是啊,忙了一整个的秋,现在是该松一下了,除了必须出门外,很多人都喜欢堆到一家去,婆娘们闲扯,男人们则打牌、麻将,当然是有输赢的那种,这就有看头,一屋子都是人。主人也不招待,茶食就在柜子上,客人喝水自便,反正煤球炉一直在烧,暖了屋子又供了水,爱灌水的男人喝多了,一个劲地往厕所跑,被大家取笑说夜里的活做的太多了,于是一阵哄堂大笑,男人也不气,婆娘们也跟着笑,还掺和。这样的日子会不断重复,但是决不会单调,人们乐此不疲,每天都有开心与失落,第二天又会有新的希望在升腾。冬天有个全中国人都敬重的日子,我不说你也知道,春节的地位犹如一个信徒心中的上帝,是一年情感的归属,不回来过个年,人哪,下一年都不会觉得舒坦,过年的这几天更是不用说,老家的春节是整个的沉浸在祝福以及食品和硝烟的香气中的,欢声笑语和满地的烟花屑陈述着今天的喜庆及与往日的不同,预祝来年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