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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峡情韵的散文

陇南成县素有“陇上小江南”之美誉,境内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有不少旅游休闲的好去处。其中,最负盛名的恐怕要数西峡颂景区了。

 我早听说西峡颂景区山水险奇绝妙、摩崖石刻刚劲沧桑,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描摹过她的模样,想象过她的柔美和雄壮,一种亲近西峡拥抱西峡山水的情愫时常在我的心中激荡。但由于打理不好心情抽不出时间,只好把对西峡绝美景色的仰慕之情压在心底,任那种虚无的情韵缠绵于脑际。

 几天前,学校指派我去成县参加陇南市中小学教师课堂技能大赛观摩活动,活动结束的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地和同事一起走进了西峡,触摸了那里的山,亲吻了那里的水,目睹了西峡颂摩崖石刻的遒劲和沧桑。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峡谷的幽深清静,梵音一般渗入我的每一根血管,潜入我的每一个细胞,让我堆满尘杂的心灵又一次得到了洗涮和涤荡,让我如身入画中,流连忘返,任心潮在那里汹涌和激荡。

 西峡的情韵的确让人震撼让人陶醉!我相信,去过西峡的人都会如是说。

 西峡颂景区位于成县西13公里处的天井山麓的鱼窍峡中,西峡其实就是鱼窍峡。之所以称为鱼窍峡,大概是因为峡谷幽深狭长,水流湍急,巨石横卧,连鱼儿都得用窍门才能在此游过,足见峡谷的险奇怪异。又因峡谷内西行约四公里处的石壁上,有前人镌刻的石刻《汉武都太守汉阳河阳李翕西峡颂》,故鱼窍峡又称西峡。西峡颂风景区有两个入口,从县城驱车西行二十分钟至东入口,或者乘车绕道约四十分钟至小川镇西入口,游人自东向西或自西向东步行约三小时即可穿越峡谷,观赏摩崖石刻,领略山水情韵。

 那天上午,我们从东入口直入鱼窍峡,迎头就见人字瀑,过德惠桥、躬身岩、怀耿亭,再登依涯栈道,经甘堂湖、水磨房、折扇岩、黄龙潭、怀英桥,直至西峡颂碑亭,一路先走石板路然后登栈道顺山势蜿蜒而上,路过之处危峰突起,怪石嶙峋,有的如巨龟,有的像老鹰,有的似猛兽,奇形怪状,不一而足,或大或小的山崖,都如同墨泼青染,青灰相间,好像一块巨大的彩条布从天上垂下来,有时巨岩向峡谷倾斜而下,似大厦将倾咄咄逼人,有时山崖如刀劈斧斫,有的形似折扇,有的状如书册开卷,都一样陡峭光滑,壁立千仞,阴森冰冷;有时峰恋叠嶂,错落有致,相映成趣,有时山崖前仰后合,犬牙交错,不可名状。峡谷狭窄之处,两侧山崖紧挨,似乎感觉山重水复身处绝境,却又小径通幽,柳暗花明。

 走上开凿在山崖上的石板路或走上贴着峭壁悬空修建的栈道,侧耳细听,就会听见峡谷中潺潺流水声,或有溪流在巨石间奔腾撞击时发出浪花飞溅的声音。手扶护栏,俯身看去,只见水急谷深,山环水绕,谷低乱石遍布,有大有小,形态各异,峡谷一会儿开阔,一会儿窄小,水势随着乱石和地势的开合而变幻无穷,平坦宽阔处形成湖、潭,如甘堂湖、黄龙潭等,地势狭窄陡峭处水流湍急,飞流而下,水柱下落之处激起很大的漩涡,会发出一阵阵激越而又昂扬的咆哮之声。

 西峡颂景区的绝美,不仅有险奇,而且伟岸之中秀色可餐。正值初夏,正是草木丰茂的时候,不论抬眼远眺山崖,还是俯身注目谷底,都会看到绿草青青树木葱茏,眼睛里就会盛满醉人的绿意。山崖上,古木参天,老藤绕树,绿树层叠,苍松翠柏,娇翠欲滴,更有红豆杉、水杉 等名贵树种散布其间;深谷里,湖水边,绿杨青柳间,山鸟啁啾声此起彼伏悠扬婉转,和潺潺流水之声齐奏和鸣,让人更觉峡谷空旷寥远,不觉就会走入“鸟鸣山更幽”的意境中。置身此处,或许人就会懂得“我即是物,物即是我”的佛家偈语,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

 徐徐缓缓,步入幽深狭长的峡谷,仿佛一曲曼妙清扬的.乐曲,流淌着一种幽静空灵的情愫和音符,又如同一幅漫长的画卷在慢慢展开,将山水石树,亭桥廊榭呈现于人的眼前。这个让人迷恋陶醉的画卷中,最让人神往、忘情和留恋便是飞瀑、平湖、栈桥、碑亭了!

 西峡的飞瀑小巧而别致。进入景区,过德惠桥,迎面是人字瀑。这里峡谷较为狭窄,山崖陡峭,北侧悬崖上一泓清流飞流直下,似一条白练从高处跌落,形成一个人字型瀑布,如珠帘于青山之间滑落,似锦缎在云天之上悬挂,水花飞溅,滔声如雷,山水相合,虽没有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观,但在北方,这样的景致却甚是别致,给人以别样的震撼。站在人字瀑前,伸出手,扬起头,瀑布下落时飞溅的水花,就会荡起层层雾气,蒙蒙细雨般弥漫而来,如同少女的青丝一般拂过人的面颊和手心,飘逸出一种清新淡雅的韵味,这时整个人整颗心都会被她俘获的。原来,这个人字湖是能够将人融化、和人合为一体的,这是不是先哲们所说的“天人合一”呢?

 除了人字瀑外,依涯栈道上的有些瀑布也有时给人以惊喜。在栈道上,同行的罗老师忽然惊喜的叫起来:“看!看!彩虹!崖上有彩虹!”我心里一阵纳闷:这么晴好的天气,哪里来的的彩虹!赶紧疾走几步,顺着罗老师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栈道西侧山崖的下面一股细流飞落,被凹凸不平的崖面一阻挡,便飞溅成水汽,太阳光从东边照射过来,被水汽一折射,便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彩虹,这真是一道奇观,可惜只是个模模糊糊彩虹的景象!也难怪,美好的事物都是这样藏于无形,怎么能让我们一览无余呢?

 西峡的湖水清秀而文静,含蓄而深沉。西峡最大的湖就是甘堂湖,湖面随山势而摆动,一路向西延伸而去,湖水清澈,一碧万顷,宛若一块游龙模样温润的碧玉,平滑而有光泽。蓝天白云下,环湖两侧青山层叠,绿树成荫,倒影水中,微风吹过时,湖面荡起涟漪,蓝天白云和青山绿树就一起在湖水中晃动起来,仿佛要把蓝天白云青山绿树洗涤一番。遗憾的是,景区没有游船,若能泛舟湖上,看鱼翔浅底,或掬一把湖水入怀,该别有一番韵味的!

 西峡的栈道奇险婉转,错落有致。自怀耿亭起,游人就踏上了通往谷内的唯一通道——依涯栈道。西峡的栈道都各抱地势,临空修建在悬崖上,曲折而漫长,走上去却甚是稳当。栈道下面的山崖上,人们把长圆木按照三角形结构斜顶在崖面用来支撑横木,然后在山崖上凿眼穿上横木,再把木板或水泥板连起来铺在横木上,整个栈道浑然一体,相互支撑,再在峡谷的一侧的木板上安置护栏,这样行人走上去就安全稳当多了。每隔一段路,栈道都设有一个亭子供行人休息和观景。在这样的悬岩峭壁上,建造这么长的栈道该有多难,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智慧和力量啊!我不禁为前人的勇敢无畏和聪明智慧折服了,没有他们,我们怎么能临空饱览大自然瑰丽的风姿呢!

 西峡的碑亭饱经沧桑依然笔力遒劲、风格鲜明。西峡风景区之所以驰名陇上,就是得益于位于黄龙潭南侧的石刻《西峡颂》。《西峡颂》全名《李翕西狭颂》,镌刻于东汉建宁四年(公元171年),距今已有1800多年,全名为《汉武都太守汉阳河阳李翕西峡颂》,俗称《黄龙碑》,是汉代《石门颂》、《甫阁颂》、《西峡颂》三大颂碑中保存最完整的一座摩崖刻石,碑文结构方正,笔划舒展平稳,笔峰遒劲有力,独具风格,有很高的考古研究和临摹鉴赏价值。清末历史地理学者杨守敬在其《襄宇贞石图》中称其为:“方正雄伟,首尾无一缺失,是尤可宝贵的一块瑰宝”。游人行至黄龙潭,过怀英桥,手扶铁索,脚蹬山崖,就可到西峡颂碑亭,一面观赏碑文,醉心于中华文化之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一面追溯历史,感叹先人之宏伟业绩。

 西峡颂碑亭西侧的怀英桥,承载着一个感人的故事。据说,一九九三年三月,杨世俊,一个普通的陇上工人,为抢救一名落水记者,奋不顾身的跳进深渊,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成了《西峡颂》里的民族之魂。为纪念这位英雄,《甘肃日报》社在这里修建了一座桥,起名“怀英桥”,以缅怀和铭记这位新时代的楷模和英雄。没想到,西峡颂景区不仅聚自然之灵气,而且也蕴含着崇高的人文情怀,达到了“天人合一”的极致!

 从怀英桥以西,峡谷还在延伸,经巨石峡、天井山吊桥,还有潜流挑水坝、堰流水跃坝、中波流水坝、溢流水坝等景点分布在通往景区西入口的路上,我们游兴正浓,想一气贯通,饱览景区所有景点。但遗憾的是,我们行至西峡颂碑亭时已过十一点,接我们回礼县的大巴车已经在成县县城等候我们,我们只好原路返回县城。其实,对于一些人间胜景,不能尽收眼底,留一些念想和想象也挺不错的,更能让人魂牵梦萦,弥久难忘。

 从成县西峡回来的这几日,我醒来梦里都是西峡山水的影子,眼前都在晃动着西峡颂碑亭碑文上那方正平稳刚劲有力的文字,仿佛又回到了西峡,在平湖飞瀑前徘徊着,在西峡的纵深处寻觅着------

 一九九七年,借参加新课程培训之机我到过成县,去过成县的鸡峰山景区。那时我正值盛年,血气方刚,对人生有着美好的憧憬和幻想,登上鸡峰山,俯瞰四周,感觉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的豪迈。乘着兴致,也曾到山上的求过一签,记得是一个中上签,签上的诗文大意是要我谨言慎行,切忌祸从口出,招小人暗算,前途方能通达。那次求签,是我参加工作以来的第一次,上苍有德,冥冥之中给我以箴言提示。然而十几年来我禀性难移,经常口无遮拦,以致我的人生平淡,生活每况愈下。不过,这一切是不会改变我的,我还是一个自然之我,率性而为、追求真性情的我。

 这一次,早已过不惑之年的我又一去成县,去了峡谷幽深、山环水绕的西峡颂景区,感了山水里流淌的那种宁静淡泊的情韵,如同接受了一次佛法和梵音的洗礼,心里清静了许多,轻松了不少。人生匆匆,世事烟云,有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呢?

 今夜,月朗星稀,风逐叶影,我的枕边、我的梦里又会流淌出多少西峡的情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