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走过这间咖啡屋,忍不住慢下了脚步,你我相约在这里...”嘴里哼唱着爸妈那个年代的老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唱起这首歌。不知不觉到了转角,定眼望去,那是一间橘色的很不起眼的、柔和而温馨的咖啡小屋,从外面看很温暖。他这时竟然有些许眩目,似乎这所小小的屋子给了他之前的答案,刹时,记忆在脑海里翻滚...
微风吹过的夏天,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没有被改变。强烈的阳光照射着地面,毫不留情面,晃的地面金光灿灿,令人睁不开眼睛。真热,什么鬼季节!他不由在心里嘟哝了两句。走在街上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这天气,也没多少人愿意出来。如果不是和室友约定好了提前来学校,谁愿意这么个大夏天的拖着个箱子这么早来学校。汗水顺着脸颊慢慢汇聚流淌,鼻尖上也不时渗出汗。看着这反射着阳光的地面,他吧砸吧砸了嘴,不知何时一滴汗流进了嘴里,好咸。他赶紧呸了几声,继续往前走,离学校不远了,他想尽快到宿舍或许就没这么热了。转过这个弯,又是那间小咖啡屋,不知不觉它已经在那至少两年了,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看见它在。炎炎夏日不少店面因为还未开学,学生太少,都是关闭的,但是它竟然在营业。他感觉有一丝不可思议,莫名一阵暖暖的。他快步走近,咖啡屋的里面开着空调,不时几缕冷气渗出,让人感觉一阵凉意,外面这样的高温,这些许的冷气让他对里面有很想进去的冲动。
“学长”,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进去愣住神的一刻,被一个声音唤起。他回过头去,一个身材高挑且苗条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哇,这女孩好高啊,他不由在心里暗暗惊叹。定了定神,疑惑的问
“同学,什么事。”
她略显羞涩,显然她也没多少和陌生人说话的习惯,墨迹了一会说,
“额。。学长,请问4号楼在哪,我是新生。”
她不忘补上一句。原来是新生问路的,他自然的指了指方向。而那女孩看着这方向迟疑了一下,动了动嘴,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还是没有动身。他不解的望向她,女孩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
“我不太清楚具体位置,麻烦带一下路好么?”
他一下子懂了,略显尴尬,他居然让一个新生了解他指的方向什么意思,真是被骄阳烤糊了大脑,只剩浆糊了。他点了点头。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个瘦弱的女孩居然带着背着二胡拖着行李箱还有一个包,这么瘦小的小东西站在她的行李面前,显得更加的瘦弱。一个女孩居然一个人带这么多东西来,心生佩服。他有心缓解刚刚他的迟钝,用略带抱歉的口吻说:
“我帮你减轻一点吧,你一个女孩家的。乐器放我箱子上,不重的。”
连忙帮她拿过乐器放在,自己的箱子上,又从女孩手中拽过另个箱子,不等女孩反应就往前走。往前走了几步,感觉貌似没人跟上,回头一看她依然还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女孩真有点傻
“还傻愣着干嘛,再不跟上,我就把东西全部偷走了哦。”
这时女孩还过神来,连忙一阵小跑跟了上来。
“开学还早呢,怎么来这么早”
“想熟悉下环境,就提前来了”
........
....
清晨,“嘘”的一声清脆的哨子,叫破长空,唤醒还在沉睡的世界。他睁开双眼,耳边不时传来有节奏的一二一二的口号,仔细一想,估计新生开始开始军训了。以为大学解脱了的人,有他们受的喽,想到这里不由嘴角微微翘起。咦?那,那傻姑娘岂不是也要受罪了?一想到那女孩,似乎他的笑更深了。
连日的军训,把一个个高考宠儿们整的有点萎蔫,祖国未来的大好花朵,现在一个个就像落败的公鸡,进校前的自豪得意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他知道这很累很辛苦,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他努力寻找着那个女孩,一帮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几天阳光的滋润,都晒的一样的均匀。在这人群中找人似乎并不好找,可是,对他来说不难。或许要感谢她的高个子吧,他一眼看到人群后面的那个正在偷懒的女孩,是的,就是她。那个身影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记在脑海里。他看着她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见了他,抬起下巴一脸威胁的表情,并偷偷的做了个掐的动作。他心里笑的更欢了,可是并太敢在女孩面前做的太明显,转而想离去。下午的烈日似乎并不留情,他也感觉汗似乎越来越多,突然想到,她那,一定很热吧。连忙去买了瓶寒气逼人的饮料,他特地从冰柜最里面抽出来的,最冰的,也不知道这样的高温烈日下有没有用。他走过女孩的班级方阵边,招呼她注意,女孩明显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眼光一直随他动着。他给了女孩一个眼色,将冰饮料放在一个阴凉的树下,示意了下就走了。女孩远远望着那瓶饮料,此刻连偷懒都忘记,她,笑了,很甜很甜,就像淡绿色招牌的咖啡小屋里,记忆中的那杯咖啡。
也就几天间夏日的高温似乎被送走了,太阳公公也变得和善起来了,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他抬头看看天,天很蓝很蓝,洁白的云零星飘散着,一望无际的空荡,又看了看操场,有不少人在晒着太阳,这样的天气就躺在这操场上沐浴这懒洋洋的阳光,偶尔吹过一丝清风,也是极其不错的。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收回视线,他两步并做一步向宿舍楼走去。
“喂,徐大学长,不至于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不用看,他脑海里已经闪过那个女孩的轮廓。现在还没到新生开学的时间,哪有那么多新人问话,而且除了她还有谁会喊他学长还能连着姓。一回头,果然如他所想就是那个女孩。那女孩浅浅的笑着,正坐在地上一脸悠闲的看着他,身旁还放着两本书,她晃了晃手中的书对他招手。他径直走了过去,
“我说这位学妹,你还挺会享受的嘛,这么悠闲。”
“那是,必须的嘛。你有急事?”
“并没有”,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讲究什么直接坐在那女孩的旁边。拿起一本书就翻阅,
“你喜欢余秋雨?”
“是啊,很喜欢他的散文,很有文化气息。”女孩说起偶像,一脸自豪的表情,很是得意。
“好巧,我也喜欢,不介意一起享受阳光享受你的书吧。”他似乎不准备等她答案,已然自己看了起来。女孩轻轻点了点头,又埋下头看起了书。他不经意余光扫了几眼女孩,他那句好巧并不单纯的指那一本书。之前的扫视就已经注意到那几本有点熟悉的书,作者的名字他已经猜到,全是他最爱的作家。他暗暗想,居然喜好一模一样的几位作家,真的是好巧,巧的让他没有说出这点来。
懒散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太阳已经渐渐向山靠近,他抬头望向夕阳看了下时间,三个小时刷的一下就过去了,他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这时一阵咖啡香气飘来,弥漫在空气中,很好闻,令他不禁多吸了两口。转而疑惑操场上哪来的咖啡味,左右张望,发现“罪魁祸首”正端起保温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很享受的表情。阳光下女孩享受的表情,很暖很暖,令他想起了那天转角的小咖啡屋,这种莫名的很暖的感觉。女孩放下杯子看着他,似乎觉得有些疑惑。
“一下午没活动,走,带你去个地方。”他坚定的眼神,似乎不容拒绝。或许实在是坐了一下午,太想活动了,女孩没有拒绝,拿起东西就跟着他走。兜兜转转,转过弯,来到那间淡淡绿色招牌的咖啡屋。这次没有再犹豫,推门进去。点了两杯咖啡,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怎么想到这里来啊?”女孩很困惑的问。
“没啥,就是想到了,就请你一起来了。”他望了望女孩,又将视线投向窗外。咖啡很快端了上来,杯子上飘着热气,依然散发着香气,似乎比之前更好闻,还有一丝甜甜的味道。女孩说,那天,她看到他走到这家咖啡店门口,就停住了,久久没动,灵魂出窍了一般。她其实一直觉得这孩纸怎么了,傻呼呼的。他哼了一声,打断了女孩的话说道:
“那你还向我问路?”
“?街上要是有别人也行啊。”女孩坦率的回答令他没有办法,似乎在她面前,他总是会占下风。他想起那天费劲的拉着行李的女孩、问话时的脸红的女生,不禁笑了出来。女孩问他,笑什么。他说,你那天也好不到哪去,问个路那脸红的。他还想说下去,却被女孩一把抓住手臂,两只手指一并,扭了起来,面露威胁的皮笑肉不笑神色
“你还敢说,还记得不?”
他哪知道女孩会来这一手,逐渐感觉吃痛,劲的力道由小到大,知道僵持下去不会有什么好处,连忙告饶,完全忘了。女孩这才放过了他。似乎是几经折腾,经不起这咖啡香气,他猛地喝过一口,淡褐色的液体穿过嘴巴,流经喉咙,全身的细胞都在感受这口感,好甜,这咖啡好甜,那种味道他后来一直记得。窗外的人匆匆忙忙走过,一个一个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声息,停留。他忽然觉得他们那天的相遇真的好狗血,就像国产电视剧男女主人公的相遇,一样的狗血。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当着女孩的面说出来,刚才已经吃了过亏,怎么能不学乖。他像孩子般吹了吹热气,又喝了一口咖啡,很好喝,真的。柜台边几个店员,时而传来一声细小的笑声,似乎在谈论,这对年轻的情侣还挺有意思的。
再后来,相约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天南海北,谈天说地,一起在图书馆发呆,当然更少不了的是一起去那间小小的咖啡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似乎以前就是这样,丝毫没有因为一个人闯入另外一个人的生活而有所改变。下课后,他很自然的去找她,看到他来,她会提前和朋友打招呼离开,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下雨天他准备撑伞,她立刻就会接过他手中的书本,吃饭时,满嘴是油的他,纸巾总是适时的递到面前,而她喜欢吃什么,他总能不用问替她点好,替她买的水总是考虑要常温的,喜欢的咖啡他也总能记住。不得不说说他们很默契,默契到恋人一般。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早就在一起了,经常开着他俩的玩笑,可是他和她自己却很清楚。他们做着恋人做的事,可他却始终没有向她表明过心迹,也没要求过她,做他女朋友。他似乎感觉如果能就这样,也挺好的。周围人不明白他既然这么习惯和她一起做同样的事,为什么不在一起呢,或许他稍微往前走那么一小步,就可以一直这么习惯。有时候,他也这么想过,直接在一起多美好啊,但在他一顿剪不断理还乱的乱想后,却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他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是太害怕失去了吧,朋友久伴,恋人易失。很牵强的解释,可他自己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走走再看吧。而女孩也曾旁敲侧击问过他,为什么不做她男朋友。他却一再支支吾吾过后,说,难道现在这样不好么?女孩听了,就没再追问了。
没过几天渐入深秋,大概是季节变换的缘故,这天,天气不是很好,阴霾的天 ,乌云笼罩,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天色很暗,有种将人吞噬的错觉,闷闷的,很压抑,看来是要下雨,不是什么好天气,他看了看天,摇了摇头。他按照惯例去找她,一出门,外面狂风大作,怒号的风声,令人感觉很寒冷,他紧了紧衣服迎着风继续赶去。他在楼下等了好久,女孩才不慌不忙的出来。他感觉女孩有一些和往常不同,很熟悉却又陌生,但是具体是什么,他觉察不出。隐隐之间,略带不安的气息。可能是这天气太低沉,弄得自己都有点神经兮兮的,瞎想什么呢。他努力甩了甩头,拉开拉紧的上衣外套,好让自己在风中清醒清醒。他俩往前无目标的默契走着,不过之间一句话都没说,相互沉默。他觉得这气氛很是怪异、压抑,就像这天气带来的感觉,黑云压城。他努力想说个笑话缓解一下,却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段子。似乎是太久的沉寂,女孩顿了顿,欲言又止。还是拉住了他,轻声说:
“我们分开吧。不,或许对你来说,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
她显得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这犹如瞬间爆炸的炸药,一下子令他有些慌了神,他急忙想要解释,他想对她说,不是这样的,不是她想的这样的。这一刻似乎时间太长,甚至静止,万般词语在心中翻涌,想要说的千言万语这一刻却不知怎么开口。女孩叹了一声,沉了沉语气,缓缓的说:
“你还是无法开口。后面的话我一次性说完,你就不要打断了。你知道的,我对你是有感觉的,你对我应该也是有的。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开过口。我也曾想你什么时候可以坚定点向前走一步,我们或许会不一样,也许就会牵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如今才是我们的现实。我也想过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想,是保持朋友还是恋人,而我却在一次次的等待中没有了结果。你无数次告诉了我一个结果,可我不相信,还是希望你能往前走。自从那天我实在受够等待,想要得到你心中答案,结果我想我已经了解。你的答案让我回去后仔细想过,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根本走不到我想要你进的那一步。就像你从来不会为我主动放弃正在进行的游戏,不会在生日或者一些节日给我惊喜,只有那平淡的礼物与祝福,可我要的只是你的心意并不在乎多贵重,你也不会在我生病时提前买药不声不响送到楼下,因为你没这个习惯,你更多的会短信上嘘寒问暖,而不知道我可能更需要实际的东西,直接的说你其实很傻。我知道我如果说,你都会做,但是那没有意义,并不是我的意愿。在外人看来,每次我们走的很近很近,但我却觉得你和我的心隔的好远,而我努力的靠近,你一再逃离,你就好像永远走在我前面的人,我拼命追赶,想要并肩而行,始终跟不上你的脚步。也许缘分太浅吧,我们只能是朋友。或许我们更适合做朋友,也更简单,就不用如此烦恼,也许将来的有一天我们会想明白,我们都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她说了很长一段话,这段话应该酝酿了很久。男孩明显反应不过来,犹如雷劈过一般,只是发愣。如果不是现实撞上了梦境,梦破裂了,可能他以为可以这样一直持续下去,永远不会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呼呼的吹,树叶漫天飞舞,似乎更冷了。他说,挺冷的,我们去喝一杯咖啡吧。女孩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他们还是来到转角那家咖啡小屋,淡绿色的招牌,纵然外面如此昏暗,小屋里面依然温暖柔和。还是老样子点了两杯咖啡,他依然记得她喜欢的口味和座位习惯,而这一切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们相对而坐,对视了一眼,无言。不约而同又转向窗外,天黑的不行,突然大雨倾盆,狂风乱作,行人一个个急慌慌奔跑,尽早寻找躲雨的地方。远处的一对男女行色匆匆,暴雨中,男生努力张开外套帮女生挡雨,而女生弯着腰小鸟依人般躲在男生的臂膀下,这场景似乎是电影里的桥段。从远处走近,又走远,消失在雨幕里。雨打在玻璃窗上,砰砰直响,似乎是一段节奏。点点雨滴,愈来愈多,融合汇集,在窗上肆意流淌。也不知道何时,他感觉视线开始变的模糊,有什么东西想要跟着这水流一起流淌。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相遇么,那时候的你,真的好腼腆。”他低沉的声音显得很有些忧郁,他没有转过头来,依然盯着窗外。女孩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那天的灿烂阳光下,温馨的咖啡小屋,一个发呆少年,一个拖着沉重行李的少女,就这么相遇了,那时光是那么美好,那光那风就连那一片树叶都令人羡慕。他切断回忆,转过头来,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好苦,一种深入心里的苦。
有时候爱情就在转角,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时间刚刚好。错过一秒,都将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而相遇相识相爱,只那一秒,就已注定。也许有些人注定只能说,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