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一首感伤的诗 文 / suqi
用颤抖的手翻开童年的画册,一缕感伤便扑面而来,心灵的窗口便情不自禁地被记忆的露珠打湿。童年的记忆里,没有多少欢乐,更多的是眼泪和饥饿。几多辛酸汇成感伤的诗,几多坎坷融成痛楚的歌……
我童年惨淡的梦蕴藉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时还是吃着大锅饭的人民公社。当时,经济的贫穷席卷着瘠薄的土地,文化的落后肆虐着苦涩的原野。按政府规定,富裕的生产队每年要向国家缴纳一定数额的粮食,叫“公粮”。可我们生产队却连续多年靠吃国家的“反销粮”度日。守着田地,守着山野,却挣不够自己吃的,你可以想象,我们的这一方的土地有多么贫瘠!在这片近乎不毛之地上,勤劳朴素而又略带愚昧的父老乡亲,用辛勤的劳作耕耘着辛酸的命运,用苦涩的汗水收获着微薄的希望。
富裕一点的人家,辛辛苦苦劳动一年,年终拿到的只有几十元钱。而对于我们贫困的家庭,一分钱也拿不到不说,反而还欠生产队的“三角债”,平时的一点零用钱,是靠抠鸡屁股,抑或上山采木耳、蘑菇换来的,一毛钱都能攥出水来。每年过年时,才能吃上一两顿细粮,包顿饺子就是我们无上的美味了。过年如能给我们做一件花布衣裳,那简直是奢侈的事了!(所以现在深埋在记忆中的,还有一种对“过年”的强烈的渴望。)春天,对常人来说,是个充满诗情画意的美好季节,可对于生长在贫困地区的我们,春天简直就代表一种苦痛了。一到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粮仓就见底了,在我们贫困人家,断顿是常有的事。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拿了一块玉米面饼吃得那么香甜,饥肠辘辘的我眼巴巴的瞅着,口里咽着唾沫,目光里充满了无边的羡慕。
那一年,母亲病了,病得很重。父亲焦急的跑遍了全村,才勉强凑够了钱,。母亲住院这近一个月,是我童年最悲惨的日子了。父亲要在医院照顾母亲,家里只有我们姐妹几个,那年我只有六岁,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妹妹,而大姐那年也只有十二岁。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能换钱的东西都卖掉了,连吃的东西也没有了。时常,不懂事的我们争吵着向大姐要吃的,而姐姐又无可奈何,又因为想念母亲,家徒四壁的危房里,我们姐妹常哭做一团。尽管有时好心的婶子大娘送来一点吃的,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童年留在我记忆深处的,只有泪水、哭声和一片苍白的饥饿感觉。也许是苍天有眼,母亲的病终于好了。可瘦弱的母亲再也不能下田劳作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未成年的姐姐们不得不辍学去从事劳动了,用她们稚嫩的双肩,过早的帮父亲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我在上学间隙里,也常上山打猪草,采野菜,并且学会了干所有的农活:播种、翻地、间苗、除草、收割,没有一样不会的……我深知,苦难是一所最好的大学,正因为有了童年的无尽的痛苦,才让我倍感现在生活的幸福;正因为有了童年的艰苦的砺炼,我才能更从容的应付现在工作生活中遇到的种种困难。我已把童年的泪水、痛楚和无边饥饿的感觉,做为一种宝贵的精神财富收藏起来,让它长久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随着时光流逝,童年的记忆幻化为一曲痛苦但意味深长的歌,凝结为一首感伤且意蕴缅邈的诗,朦胧为一场悠远而浸透了苦水的梦。它将永远沉淀在我的记忆里,并时刻提醒我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