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岁月铸孤魂,身死丹青入杳梦。
纵有青云抚额叹,怎堪岁月皆随风。
他,就像尘世中的一束光,照亮生活的黑暗,驱散心中的阴霾。
他,让你学会如何在这喧嚣的浮尘中,坚守自我做真正的自己。
神游于艺术天堂,这是一场源于艺术的修行,也是一场尘世的革新。
很喜欢木心先生的一句话:“ 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 ”
木心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嚣杂凡世中,修行与世,将自己活成了诗与希望。
艺术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在不同的人心中,对艺术的标准都不同。但是我们对美对艺术的向往是相同的,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活着,是为了教会你爱和希望,教会你应当如何去活。
木心先生,本名孙璞,笔名木心。1927年,出生于浙江乌镇,出生名门望族,既是书香门第,也是工商世家。木心先生的家世文化底蕴深厚,从小习读诗词歌赋,热爱艺术。
1937年末,乌镇沦陷。茅盾老宅管家怕藏书丢失,就借书给木心。外面战火纷飞,时事移转,屋内书桌不乱,木心却挑灯夜读。
1946年,木心进入由刘海粟创办的“上海美专”学习油画,随后又转到与他的美术理念更为接近的林风眠门下,入“杭州国立艺专”继续探讨中西绘画。
1947年,木心参与了反饥饿反内战学生运动,上街头发传单,并制作反战宣传画,被开除学籍,并遭到国民党通缉。迫不得已,木心只好避祸台湾。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他才返回大陆。
“如果你以艺术定一生,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1950年,木心被杭州第一高中聘为教师。但没多久,木心辞职了。辞职后,他带着书、画笔上了莫干山,开始专心读书,每天孜孜不倦地写生,写诗词,进行小说创作。莫干山上条件艰苦,没有电,他就秉烛夜读,风大苦寒,手脚生疮,他却没有一丝退却。
1956年,为了生计,木心只好下山。六年隐居生活,他写下若干短中篇,积攒下十来本厚厚的文学手稿。下山后,木心先是重返母校教书,后进入上海工艺美术制品厂做了设计师。
1971年,木心在“文革”期间被捕入狱,囚禁18个月,20本文字手稿皆被烧毁,三根手指惨遭折断,母亲也因思念成疾过世。
狱中,木心先生用写“坦白书”的纸笔写出了洋洋65万言的《The Prison Notes》,手绘钢琴的黑白琴键无声地“弹奏”莫扎特与巴赫。
他说:“我白天是奴隶,晚上是王子。”当他出狱时,面带笑容,精神饱满。生活的磨难没有压倒他,反而让他为自己插上了一双精神的羽翼。
“有些鸟是关不住的,它们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文革结束后平反。在1977年至1979年间,木心再次遭遇软禁、被限制人身自由。1982年,木心长居美国纽约,并盘桓南北欧,游历甚广。
木心少年时把几十年的人生过得跌宕起伏,在异国,所有的跌宕又凝成了篇章。对于“文革”,木心在文章里从未控诉或回忆,只留下一句感慨:“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不早熟,不是天才,但天才一定要晚成才行。”
2001年的《上海文学》刊发了木心先生的《上海赋》,一时声名大噪,洛阳纸贵。这一年,他74岁,大器晚成。文字里有他的成熟、感伤和快乐,这些岁月积淀下来东西,在作品里缓缓流淌。木心先生的诗,意境深远,优美,广为流传的,是那首《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从前的时光很慢。小屋弄堂,街坊邻里,和谐自然。如今的岁月,高楼耸立,邻里疏远,近在咫尺却交集甚少。
从前的生活有诗意,有敲打心灵的慢时光。爱和自由沉淀在人们心灵。而今的生活,快平短,人心被泛滥的物欲占据着,诗意渐淡。
文学、艺术,是需要细品慢嚼,在时光里慢慢发酵的。木心先生,用他的笔,酿着芬芳的酒,品着生活的甘。
“风啊、水啊,一顶桥。”这是木心临终时看着美术馆设计图,喃喃而语的一句话。
在木心的家长乌镇,这句话,如今悬挂于木心美术馆入口,是最富诗意的描述,也是对诗人的礼敬。
木心说:“ 你们看画,我看你们的眼睛。 ”
当我们把目光安静停留在木心的画作里时,会蓦然感受到画里那穿透灵魂的力量:
《黄昏暮霭》,暮霭深深静谧了落色迷思。
《弱水半千》,丛林泽里蜿蜒了水墨时光。
《榕荫午雷》,栖荫榕树惊扰了午后雷鸣。
《素心云霞》,泼墨渲染了一纸流霞梦幻。
石屋无恙,岁月有恙。木心曾说:“一切崩溃殆尽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在绝望中求永生。”在那些绝望的时光背后,我们能感受到木心用灵魂深处的笔墨与艺术对话,他对艺术的爱是永生的。
木心的画作,勾勒出特有的神韵,蕴含着诗一般的深沉,那是一种在世上的修行,与艺术同行的神采。也许,就如他所说:“心不在他生活的地方,而在他所爱的地方。”
木心先生的画作成就斐然。1984年,他在哈佛大学举办了个人画展。耶鲁出版的《木心画集》在全球发行,评价甚高。
33幅水墨画被各大博物馆及私人珍藏。他还是二十世纪第一位作品被大英博物馆收藏的中国画家。
1982年8月,在纽约地铁上,陈丹青与木心先生相识。次年年春,陈丹青在当地华侨日报看到了木心的文章《街头三女人》,赞叹不已。
身在异国他乡,二人成为知音,彻夜长谈。木心先生的写作激情被唤醒,发表了无数名篇,引起了西方读者的***鸣。他的多篇文章还被翻译成英文,成为了美国大学文学史课程范本读物。
1984年,经陈丹青大力举荐,木心参与了《联合文学》创刊号,当时云集了港台及海外知名华语作者。创刊号为木心特设了“散文展览”专号,题名为《木心,一个文学的鲁滨逊》。
木心的渊博与儒雅,让陈丹青敬佩,他与许多倾慕木心的艺术家商议,***同邀请木心讲课,谁曾想这课一讲就是五年。后来,木心笑说:这是一场文学的远征。
2002年陈丹青将5年学习笔记整理成《文学回忆录》,一经出版,即成为畅销书。这本书40万余字,据说木心先生的手稿有200万余。
书里,我们看见了那些像珍珠一样散落各处的独特见识,通透、漂亮、璀璨,它默默感染着那些沙滩拾贝的读者。
木心先生是个真正有艺术追求的人,12岁时便师从一代词宗夏承焘。
他说:“ 我晨起洗澡,只为将夜洗掉 ”。
为寻艺术,二十三岁的木心,孤身一人上莫干山。他的书桌上,写着福楼拜的一句话:“艺术广大已极,足可占有一个人。”他将最好的年华留给了莫干山,艺术于他而言是生命,更是信仰。
文革时,他被抓进监狱,受尽屈辱,许多和他一样的人,都选择了自杀。但木心不欣赏以死殉道之行,反而更欣赏司马迁那样的以生殉道。
出狱后,他本可以有富足的生活,顺遂的日子,但他不甘平庸,追逐艺术的脚步从未停止。在最辉煌时候,他选择了出走。
他去往了纽约深造。纽约是艺术的天堂,在这里,艺术家可以肆意在艺术的世界里尽情熏陶,艺术的潜力也会被无限激发。
纽约的生活是极贫苦的,生计无着。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活得尊贵。自己裁剪制作衬衫、大衣,设计制作皮鞋、帽子,还能把鸡蛋做出十二种吃法。
“吃了再多苦头,也要笑着活出人的样子。”
也许,只有经历过苦难的岁月,才能拥有穿透艺术的灵魂。
陈丹青问过木心:“怎么成为艺术家?”木心回答:“连生活都要成为艺术。”别人写文字,是发泄过往心酸,为自己鸣不平。木心对于自己动荡的一生,却没有只言片语。
他说:“文学艺术是我的信仰,是这信仰使我渡过劫难”。
2011年12月21日,凌晨3时,海棠花未眠,乌镇未醒。这位世纪老人,孑然一身的故去,只留下无数文字和画作,无数的思念与悲痛,留给我们永远的悲伤。
艺术,一个遥远的梦
有一位老人
守了一辈子
他的腰杆始终挺直
他的身躯始终屹立
他的眼神始终深邃
他的双手始终如玉
他在艺术的殿堂
如饥似渴
只为找寻内心的平静
哪怕漂泊流浪
哪怕四海为家
哪怕历经劫难
哪怕孑然一身
这个世界,
不该有木心
又,必须有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