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天很蓝散文
清晰记得那时的房是一溜一溜的,一排挨着一排,像事先摆好的方阵,每两个方阵中间都有一溜小道,是为了出入的人群行走方便的。
月儿住在我家的前五趟房,我每天上学走过那个小道,也必经她家门前,那时候妈做班主任老师,披星戴月的,没时间单独带我,所以因月儿大我半年,是邻居,又是同学,妈说让我和她一起上学下学吧,做个伴儿,那个时候没有现在孩子那么娇气,也没听过谁家孩子被偷被拐的事儿,这样我和月儿一起走过那条道,一走就是五年。
月儿的名字怪好听的',我一直喜欢,不像我的名,完全的主席语录色彩,后来知道是因为爸妈算是有文化人的缘故,挣扎着好多次试图想改个名,始终也没得逞,长大了,也就罢了,直到后来涂涂写写时给自己起了喜欢的名,算是了了心愿。月儿家兄妹四个,父母是钢厂的工人,名字起的也没有我想的那么诗意,只是因为她生在一个满月的傍晚,就有了这月儿的称谓。
方阵间的鸡肠小道伴我度过了青涩的童年,两房对望逼仄出的这条路倒是有点特点,狭窄而悠长,耐走的狠,早起贪睡起来晚了,就急急奔跑,恐到学校,遭呵斥,因此路就变短了;放学,踩着夕阳回家,路一下子就又变长了……
一年四季,小道像个风情万种的姑娘,春有春的瑰丽,夏有夏的妖娆,秋有秋的妩媚,冬有冬的剔透。
春天里我们追春的影子,把人家院子里伸出头的柳枝抓在手里,摇晃着让她风姿绰约;夏天我们摘漾出栅栏来的豆花叶子,捏在手里把玩;秋天我们蹲下来挑成熟的“甜甜秧”,在嘴巴裹得叭叭响,然后对看变紫色的舌头相视而笑;冬日攥个雪团,放在手心里把玩,然后看着雪球由大变小,顺着手指滴水,直冻得小手紫红,跑回家跑炉子边上烤手……
日子不禁混,一晃都长大了,多年以后,再见月儿时,天还是那蓝天,可其他的早已物是人非了,她已是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妇女,只是眉眼间还闪烁着儿时的影子,问起老房、小巷,还有兄妹父母的情况,她说老房子早没人住,据说也要拆迁了,父母年前年后相继离世,自己也因为单位不景气下了岗,在一个饭店里面打工度日……。听了,心猛的一紧,我知道那曾经寄存了记忆和梦想的狭长小道,就要从此不再了,或许再想见她也只有隔时空而望了。
为了难以忘却的,更是心底的那份抹不掉的记忆,让我只要有可能便会在行走中的每个城市,找寻巷道的影子,寻那***性的味道,和那四季的气息,逡巡在那里总会连上扯不断的思绪,我坚信着,其实岁月的印痕定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巷道中的人生而已。
这当儿,我重走出了新的街口,巷子就绵延在身后,此时夕阳西下着,映红了天际,那抹红依旧是记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