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雨声
一叶飘零而知秋,一枝勃发而见春,无愧东风第一枝——读刘德亮《柳赋》(读后感)。柳,落叶迟,萌芽早,坚韧勤敏,远过于诸树。岸头水边,绿雾迷蒙之日,便是大地回暖之时。一如刘德亮先生在《柳赋》中开篇所言:“一萌而大地绿,一绿而天下春。”
柳树这些特质,一直让我感佩不已,想专门撰文歌咏一番,可,越是在乎,越是不敢冒然行动。今日读《柳赋》,让我喜不能禁,连读两遍,不过瘾,复朗诵出声,誊抄打印藏于随身小包内,以供闲暇细读慢吟。
赋是一种古老的文体,兼诗的韵律与散文的明朗。情动而行言,言之不足歌咏之。赋,不易谱曲歌唱,适合朗诵。《柳赋》,言语精简周到,韵律铿锵跳跃,时而如溪水出山,时而似飞瀑跌岩,灵灵动动,跳跳荡荡,徐疾自若。从姿态到品质再到人文精神,柳的性格与风骨让作者言尽了。文赋,本来就适合体物言志,以赋咏柳,字少意长,最是便捷。
“无高贵之名,少华丽之色。”诚如作者所言,柳,常在耳边发梢拂动,我们却不甚在意,很少为之动容。因俗常而忽略。民间的“花街柳巷”,“水性柳质”,更是无端将低贱无骨加于柳身,心偏狭,柳本无辜。《柳赋》为其正名:“条条细丝,如根根长鞭,抽打肆虐残冬。”“狂风暴虐之时,暂弯身躯,抗争之心不死。”字字似刀,句句如剑,直指青空苍天。从柳芽柳絮到柳条柳色,经孟春,历盛夏,到风雪秋冬,柳的四季姿态与颜容,透过清丽温婉的文字,在作者面前素朴凝立;从远古,越千年山水施施然一路走来,作者引领我们在“柳文化”中悄然回眸,读后感《无愧东风第一枝——读刘德亮《柳赋》(读后感)》。折柳,送别,乡音乡情,亲人,童心,根深蒂固。谁家门前没有小河?哪个河岸没有垂柳?很自然地,作者与读者的心意在此对接碰撞,精神交融。
读文读语言,听歌听意蕴。好文字里总是会带些乐音的,游丝一般,在文句间穿引。赋更明显。我爱不释手的这篇《柳赋》,此意昭然。“仅十几日,渐黄,渐青,渐绿,渐浓。”黄,青,绿,浓,四字在此有不可替换之魅。黄的是芽,青的是叶,绿的是整个树貌,至于浓,可以是色,是荫,是春意。依时光递进,一天一个样,春之柳,确如是。你敢三天不出门?秃树成荫了。再有,刘先生不亏是痴爱文字之大家,字斟句酌,深厚扎实的文学修为总在不经意间流泻。他将柳的`芽苞比作火种,只待东风起,便迅疾燃烧大江南北,春动四野。相比美的文辞,我更服气隐于文字间灿如星光的点滴思想。择两个半句:“有功而不傲,有德而不炫。”“垂首大地,常作感恩之状”。借柳说人,用心良苦。
转折处有大惊喜:“栽柳如栽春色,写柳似写人生。柳者,人也。”恰如一场盛大而隆重的交响,一曲终了,铿然而住,任余音绕梁。作者好狠心,不管不顾读者的不舍。
曲音未了,手捧《柳赋》兀自沉醉,心底油然而起曾为友人浅吟的几行拙句:
乍暖还寒料峭时,
浅于金黄是柳丝。
谁为老树着颜色?
古来东风第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