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散文网 - 散文诗集 - 谁知道有篇冰心的文章英文翻译题目叫《Separation》的,原中文题目叫什么。

谁知道有篇冰心的文章英文翻译题目叫《Separation》的,原中文题目叫什么。

《分》

1919年,冰心是积极参加“五四”运动的爱国青年女学生。如果说“五四”运动后,冰心是以写《斯人独憔悴》、《去国》等“问题小说”走上文坛,并以诗集《繁星》、《春水》及散文《寄小读者》获得赞誉的青年女作家,而到了三十年代初期,新文学运动有了新的发展,冰心受进步作家的影响,创作了小说《分》、《冬儿姑娘》,标志着她的思想有新的突破、对社会现实有成熟的思索并使其小说艺术具有了新的高度与深度,从而确立了她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短篇小说《分》创作于1931年8月5日,《冬儿姑娘》创作于1933年11月28日。茅盾在评论《分》中写道:“谁也看得出,这篇《分》跟冰心女士从前的作品很不同了。如果我们把她最近的一篇《冬儿姑娘》合起来看,我们至少至少应该说,这位富有强烈正义感的作家不但悲哀着‘花房里的一盆小花’,不但赞美着刚决勇毅的‘小草’,她也知道这两者‘精神上,物质上的一切都永远分开了’!”

《分》是用第一人称“我”写的。写一个初生婴儿从呱呱落地时的所见所闻,到与父母交谈、与同时出生的小朋友的“对话”,直到与一同出生、一同出院的小朋友分开的过程。

以往的不少儿童文学作品,大多宣扬“博爱”,让世界上的孩子们从小就要爱一切动物和所有的人,狗也好,虎也好,贵族和石匠也好,都是同样能够爱人和被别人爱的,因为他们有一颗善良的童心。似乎童心能够跨越一切阶级界线;似乎童心可以融合贫富与善恶间的藩篱。而冰心的《分》,却明告世人:婴儿呱呱坠地之始,就分属于不同的社会人群,有着不同的命运和前途。小说中两个婴儿最初的差别只是一个白净清秀,一个黝黑壮实,但他们的各自的母亲,一个住在头等病房,一个住在慈善机构介绍的统铺病房。小说接着叙述两个孩子:一个回家有奶粉吃,有桔子汁喝,还将有摇篮和小自行车;一个妈妈将要去当奶妈,只能喝米汤和吃糕干;一个长大将要当文学家、音乐家或是科学家,一个长大将要去宰猪,也宰那些猪一般的尽吃不做的人。这是因为他们从生下来,就属于贫富悬殊的不同的社会层次。及至出院,两个同时出生的小朋友,一个穿着柔软漂亮的毛衣,一个穿上成人粗硬的“大厚蓝布棉袄,袖子很大很长,上面还有拆改补缀的线迹;底下也是洗得褪色的蓝布的围裙”,两臂直伸着……。最后,两个人分开时,一个伏在贫寒的爸爸的肩头,雪花落在他的眉间、颊上,“他已开始享乐他的奋斗”;一个坐在汽车上,依在父母爱的怀抱,面对平坦洁白的世界,“我”却为这种“分”而哭了。

在这篇小说中,作者对“花房里的一盆小花”的悲哀,和对刚决勇毅的“小草”的赞美,虽然是通过第一人称“我”来叙述的,但却流泻着作者对人生、对现实的真实揭示,从这真实的揭示里,坦诚地展示了作者的思想高度及作者所刻意追求的艺术高度。

作者创作《分》时的思想高度,已从“海化”的诗人筑起的真善美的艺术圣地,转入对人生、对现实、对社会阶级的贫富悬殊进行真诚的揭示了。这种揭示,又紧扣决定祖国命运和祖国未来前途的下一代孩子的本性,并从孩子的本性出发,描绘出不同的新一代各自的命运和前途。在这篇小说里,作者对刚决勇毅的“小草”的赞美,也确切地刻划出中华民族生存、发展、创造的民族性格。在这里,作者悲哀的是“花房里的一盆小花”,赞美的是“刚决勇毅的‘小草’”,这“小草”不就是我们民族性格的象征吗?它是希望所在、未来所在。这就是作者所达到的思想高度。

二十世纪中国文学是从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开始,并且至今仍在继续的一个文学过程,其主题的实质是改造民族的灵魂,总体特征是现代的悲凉感。无论作家还是评论家,对意识到的历史现实的深思,对于文学的兴奋点及对其作品主题的追求,一直是与历史的、政治的任务联系在一起的,很少从艺术的高度去理解与正视,因而也就对如何把握时代精神?如何理解当代文学的丰富性与复杂性?如何把握那些引起强烈反响的作品的总体美感?如何理解青年作家作品中那种特有的、激动不宁的情绪等等,在总体上是忽略了。而冰心的《分》,正是被忽略或者是还没被一些评论家研究透,或者是还未指出其主题意义的真谛的一篇。

冰心在《分》中追求的是真,又从美的愿望出发创造了美。泰纳要求人们研究文学艺术时必须能从“一个图画的每个笔触,一篇写作的每个短语中发觉特殊的感觉。”冰心的《分》,是诗化了的小说。我们读《分》,不能不为她那诗一般热烈而精炼的语言,冷静而细致的笔触,强烈的对比,传神地再现她对不同家庭出身孩子们的命运所呈现出来的绝妙的美感特征和展现出的高超的才华所倾倒。

冰心是“海化”的诗人,然而真正把她引导到文学的艺术境地、触发她的艺术美感的是泰戈尔。1920年,年轻的冰心接触了泰戈尔之后写道:“谢谢你以卓绝的哲理,慰藉我心灵的寂寞”。“你的极端的信仰、你的‘宇宙和个人灵中间有一大调和’的信仰,你存蓄‘天然美感’,发挥天然美感的诗词,都渗入我的脑海中,和我的‘不能言说’的思想,一缕缕合成琴弦,奏出缥缈神奇无调无声的音乐。”在这里,泰戈尔的哲理是一种催化剂,促使冰心思想上固有的‘原素’升华,而进入高超的艺术境界。读冰心的《分》,除了可以看到冰心的思想高度,更能感受到作者所达到的艺术境界。而作品中的虚幻的童话色彩,屠户的儿子的那种长大后不仅宰猪,也宰那些尽吃不做的人的“骄傲勇敢的光”以及对富者儿子“似怜悯又似鄙夷”的神态,展现出贫者从小不甘忍受命运的安排,而立志去砸碎它的本能。在这里,作者不仅用人道主义的心灵去抚慰劳动人民心灵中的伤痕,同时也直言不讳地赞赏他们本性中自发的反抗行动了。对劳动者的同情与歌颂,对剥削阶级的揭示与讽刺,标志着冰心思想和艺术的成熟和在创作里程上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