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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一下古文!

刘侗是晚明竟陵派的散文大家,其《帝京景物略》,一向是图绘景物风俗的佳制。

嘉禧寺是京西西山某寺,它与其他普通寺庙的不同之处,在于它的规制森严,颇有军事堡垒的规模。所谓“到寺如到一城”、“入门如入一垒”,更兼其还养了恶狗数百只,加上守门的门夫数十人,真是壁垒森严!(不知怎么,看到这里就想起香港电影《黑社会》第二部中古天乐把对头弄到养狗场来喂狗的镜头。)这样一来,这所寺院就很耐人寻味了,为什么它的守卫要如此严密呢?原来在万历末年之时,该寺曾遭遇抢劫。这次抢劫经过精心策划与组织。先是有一个班役模样的人来寺中投刺,说是有几位大人要来寺中游观,投的名刺字大如拳,非常气派。有大人物来游,方丈肃然起敬,亲自出山门迎接,只见来了三四乘轿子,后面跟着三四十名骑马的汉子,抬着三四抬食物,一幅要来寺中随喜的样子。双方谦恭礼让,甫才入座,没说几句话,突然为首的一声怒喝,食抬全部被从者打开,原来里面装的是兵器!三四十名从者各有分工,有的守住大门,有的挨殿搜查,当初看似彬彬有礼的绅士,此时露出凶恶面目,把大和尚的双肘向后一剪,和尚吃痛不得,立刻把金银所在之处招了出来。劫匪们满载而归,临走之时,还拱手与方丈作别而去。从此该寺方丈就不再亲自招待来客了。

嘉禧寺遭抢劫一事,情态毕肖,如在目前。而嘉禧寺因此汲取教训,森严守备,以至于崇祯二年后金军包围北京时,曾来攻打此寺,居然无功而返。可谓意外收获也。

刘侗的写景散文的语言一向是论者注意的焦点。如《明诗纪事》引曹溶《静惕堂集》称刘侗“文体诡异,盖亦服习竟陵派者”,其“诡异”之评,在这篇小品文中还不甚明显。但如果像以下的句式,则确有特别之处:

滨水又廊,廊一再曲,临水又台,台与室间,松化石攸在也。木而化欤?闻松、柏、槐、柳、榆、枫,焉闻化矣,木尚半焉,化石,非其化也,木归土而结石矣。(《曲水园》)

凡洞行,得一爽,丛而息;得一遗炬,履而壮;得一形似外人造者物,而嘉欢;得一光,知犹天也,而心安然。凡入洞,三易炬,出,杀炬三一;凡入洞,伏仆仄援,七易其行,出,杀行十一。(《云水洞》)

是不是太奇崛乃至于生硬了?不过如果在传统社会,这种文章,是要被批评为文妖的。在我们现在看来,也确是超出了我们的接受心理的接受程度。

这则小品中和尚们的表现,颇值得我们玩味。身为和尚而饶于财,贪财和尚也;饶于财而轻于财,乃至于双手一剪就全招,此胆小和尚也;被抢之后森严守备,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此与面团团一富家翁又何异?不过中国的某些和尚,数百年来如同一辙,当我们看到现在某些著名寺庙的大方丈时,不是也能看到嘉禧寺方丈的影子在他们身后笑容可掬地盘旋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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