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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丨江南可采菱

秋到江南,芦花白,菱角熟。卖红菱噢”!那一声声卖菱女的吆喝,不时在水乡小城的街头巷尾响起,引得人们争相购买来尝新鲜。

夏日的暑气刚除,秋日的凉爽还未彻底,正是菱藕飘香的季节。

菱角,是江南的一种水生植物,有两只角或四只角的,一般分青、红两色。生吃脆嫩,熟吃香甜。早春,人们把一只只乌黑的种菱撒入河中;初夏,河面上长出一盘盘嫩绿色的菱叶,星星点点,远远望去像夜空中闪烁的颗颗繁星;初秋,茂密的菱盘上开出一朵朵白的、青紫的、淡红的小花,结出一只只鲜嫩的小菱角。

苏州河塘众多,适宜水红菱生长。菱喜水生,可栽于河,也可植于荷塘,还有植于湖面上的。夏日开花,白色或红色的花朵在水上密密的菱叶间随风摇曳。“夏时菱花白荷花红,秋来菱角鲜莲藕肥”的水乡美景随处可见。

苏州的水红菱,则春播秋收,是江淮地区四大名菱之一。采菱一般在7月中旬到10月下旬这段时间,中秋前后的菱最为香甜饱满,这是水乡采菱最繁忙的季节。

每逢菱角采收的季节,采菱人的菱桶在荷塘中穿梭,独爱一种形状十分奇特的菱桶。这菱桶有椭圆形的,也有圆形的,只坐得下一个人。

菱角生于水中,藏身于菱叶之下。菱叶虽小,数量却极多,翘着叶尖,互相挤攘着塞满整片湖面,只给采摘人留下一条窄窄的河道。每到秋天,菱角的采摘季就开始了。

采菱可是一个独特的绝活儿。姑娘、媳妇们划着菱桶,起早摸黑抢采菱角。头戴草帽的姑娘,坐在菱桶里,以桶作船,用手掌拨动水波,把握好平衡,沿着河道深入到菱叶深处,翻起身边的一株株菱,将底下的菱角采下放入桶中。

一趟下来,堆堆熟透的水红菱放在菱桶前面越摘越多,菱桶中满是新鲜的还沾着水滴的红菱,根本看不清她们是如何将鲜菱从叶盘上摘下来的。那纤纤玉手如拨琴弦似地上下跳跃,满头乌发也随之飘洒,仿佛不是采菱,而是在得心应手地弹奏一首动人的歌,成为江南水乡独有的一幅丰收图景。

菱熟时节,下乡采菱。清幽的河道,轻波盈盈,菱叶青青。坐在菱桶里,身子前倾,一只手在水中抓起一把翠绿,另一只手轻轻地采下翘翘的菱角,犹如翻阅一页页的书本,把菱叶翻过来,喜悦着,欢呼着。

刚采摘的菱角带着一截短短的嫩杆,带着江南水流的鲜活,咬一口,尝一尝白色的菱仁儿,满口清甜,滋味甜如脆梨、爽如荸荠,那一抹青涩之气也变得可爱起来。

河面的阳光没一点遮拦,热辣辣地照在菱塘池上,照在脸颊上,没多久,晒得生疼,劳动可真是不容易,再诗意的劳作,也是辛苦的。但那河水是清凉的,凉得人心里妥帖、清爽,将一颗轻盈快乐的心化辛苦为愉悦。